趙曉川回頭望了望遠處的軍營,臉上充滿了不舍。回頭想想這幾年在軍營的經曆,哪怕是痛苦的現在也變成了甜蜜。背上簡單的行囊,仿佛大山一樣沉重。平時訓練時,三十公斤負重越野十公裏都很輕鬆,現在背著簡單的不到十公斤的行囊,僅僅走了不到一公裏,卻感覺走不動了一樣。
這次走出軍營跟以往大不一樣,以往出去是去執行任務,任務完成後就會回到軍營了。這次是複員回家,以後再也不可能回到這裏來了。回想起前天晚上指導員對他說過的話,“恭喜你,你又恢複了自己的身份,從此以後你將又會成為一個有身份的普通公民”。是啊,我又有身份了,張曉川默默想著。
因為趙曉川進入的特種兵部隊是一個秘密的特種兵部隊,就連在特種兵裏麵也屬於十分神秘的部隊。是一個沒有番號的部隊,執行的是最神秘的或最危險的任務。自從他進了這個部隊之後,他就成了一個沒有過去的人,姓名保密,年齡保密,學曆保密,經曆保密,家庭住址保密,他的信息成為機密,就連跟他朝夕相處的戰友也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在部隊他僅有一個代號“**”這個代號他使用了五年之久,久到他都忘了這個名字了,直到他從指導員手裏接過他的身份證的時候才想起來,原來他還有這個名字。但是他並沒有因此而感到高興,因為,一旦他有了名字,就證明他從此將與這裏告別,與他奮鬥了五年的地方,與他朝夕相處了五年的戰友告別,這裏與他將再無任何關係。尤其是戰友,盡管相處了五年的時間,但是因為身份都是保密的,連彼此間真實的姓名都不知道,所以這一告別,恐怕將是永別。
因為部隊的特殊性,所以連個送別的儀式都沒有,有的隻是軍營裏戰友默默注視的目光,無言的送別,五年的情誼仿佛都凝聚在這目光裏,濃鬱的好像化不開了一樣。趙曉川別過頭去,不想讓戰友看見他即將落淚的眼睛,腦子裏想著戰友們的音容笑貌,想著在訓練裏互相之間的競爭,攀比;想著生活中相互之間的安慰,友善的玩笑,相互之間玩鬧般的挖苦;想著出任務過程中遇到困境時彼此的信任和依靠。淚水早已模糊了他的眼睛。他不想離開這裏,不想與戰友們告別,畢竟他在這裏生活了五年,五年的感情是很難割舍的。但是他不得不離開,部隊規定“因部隊的特殊性以及高傷亡率,所以,單反獨生子女在這個部隊服役不得超過五年,年齡不得高於三十歲”所以盡管他很優秀,盡管他多次表示反對,部隊也不得不讓他離開。
軍營外500米外停著一輛車,一輛專門送他去附近縣城的車子,因為非軍用車輛是不能靠近軍營五百米的,所以這輛車隻能停在這裏。趙曉川走到車門前,手扶著車門,最後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軍營的方向,淚水又一次奪框而出。
車裏除了充當司機的指導員以外,還有兩個與趙曉川一同退伍的老兵,趙曉川認識他們,一個是部隊的廚師,代號‘勺子’;另一個是維修員,代號‘馬達’。這個部隊裏的任何一個人都是用代號互相稱呼的,因為這個部隊裏的任何一個人,即使是廚師都是從各部隊千挑萬選出來的,有著很強的戰鬥力,會參加部分任務。因此身份是絕對保密的。勺子和馬達是因為年齡太大了,身體個方麵的機能都在倒退,到了不得不退伍的年齡了,或許因為看慣了戰友的離別,他們的神情除了有一些落寞以外,倒還算平靜。互相遞了一下眼神之後就沉默的各自坐著想自己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