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如注。
夜來雨麻木地往前走著,雨水澆濕了衣裳,模糊了視線,腳下盡是泥濘,前路是何方?夜來雨不知道,他隻知道,每走一步,便離她遠了一分,曾經的誓言,已變成了此刻腳下的稀泥。
“我們回不去了!”
蠻月明靜靜地看著自虛嶺歸來的夜來雨,說道。
“因為他?”夜來雨看著她身旁的男人。
“和他沒有關係。”蠻月明撩了撩額前的發絲,“我們不合適,我累了。”
夜來雨沉默,轉身,走進了雨裏。
“我這裏有些錢,你拿去還債吧!”
夜來雨停住,看著儀態已變得優雅,氣質已變得高貴的蠻月明,認真道:“謝謝!不用了!”
再後來夜來雨已經不記得了,她或許又說了些什麼?又或許什麼也沒說?他隻記得那昏暗的天,滂沱的雨,泥濘不堪的路,和一顆死去的心。
前麵是哪方?夜來雨不知道,也不在意,他隻想就這麼走著,一直走著,走到天荒,走到他死的那刻。
虛嶺,傳說中充滿了機遇和財富的地方。帶著夢想,帶著對未來二人的憧憬,夜來雨隻身衝進了虛嶺,隻是現實總是殘酷的,帶著滿身的傷痛和失望,回到了這個他日夜思念的地方,見到了這個他日夜思念的人。
他以為她會哭,疼惜他的不易,以為她會笑,歡喜他的歸來,以為她會不顧一切的奔向他,告訴他還有她。
然而得到的隻是一句:夜來雨,我已經不愛你了。
沒有什麼力量比“不愛了”這三個字更有力,也沒有什麼事比“不愛了”這件事情更讓人無力。
夜來雨大腦完全一片空白,隻是僵硬而麻木地走著,一步又一步地向前走著。直到一個人突然擋住了他的去路。
這個人自山坡上滾落下來,一直滾到夜來雨腳前,伏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身上漫出絲絲血水,將身邊的雨水染得鮮紅,又在大雨下一點點被衝淡。
夜來雨眼角都沒顫動一下,這種事在虛嶺到處都是,他已見得太多。
側麵山坡上又出現了三人,雨水打在他們手中的鋼刀上,撞出一片叮叮的聲音。
以往,夜來雨會第一時間握緊手中的青紋劍,然後側身退讓半步,示意與已無關。
然而此刻,夜來雨隻是靜靜地看著麵前這個趴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然後抬起腿,跨過,再又麻木而僵硬的朝前繼續走著。
追擊的三人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人好像低聲說了一句什麼,於是一邊警惕盯著夜來雨的離去,一邊繼續朝著那不知道死活的人低奔而去,顯然不願節外生枝。
“救……咳……咳……救……我……,求……咳咳……求你……”
不知死活的人顯然沒死,地上積落的雨水淹住了她的口鼻,讓她從昏迷中醒來,遠處低奔來的三人,手中的鋼刀在雨幕中激起點點水霧,甚至已能看清他們嘴角泛起的獰笑,她已沒有力氣再逃了,先前滾落山坡的時候她已看見了夜來雨,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此刻見夜來雨正在離去,求生的本能讓她掙紮著、努力地發出求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