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栽倒在地上的聲音,讓前麵闖入了山道的騎兵猛然驚覺,背後有人!他急策韁繩,催馬回頭,但戰馬在狹窄的山道上一時難以轉身。錯誤的第一反應讓他毫無反抗的機會。霍青沒等他回過身來,一槍從他右後腰間紮進去,搗爛了他的肝髒。可憐的騎兵慘叫一聲,仆倒在草叢中痛苦掙紮。
霍青呼哨一聲,青騅踏著小步,從樹後鑽出。霍青扳鞍一躍上馬,一抖韁繩,順著山坡直衝而下。
聽見前麵隊友的慘叫,墮在後麵的三名騎兵驚愕不已,一幫被追殺得亡命奔逃的難民,也敢於反抗草原上最英勇的戰士嗎?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便見坡上一人一馬,挾著被馬蹄踏起的碎石沙塵,如狂風一般直衝下來,刹那間便殺到了麵前。
霍青左手虛握槍杆,右手運暗勁一振,高速顫動的槍頭形成了一片虛影,而紅豔豔的槍纓則在虛影間跳躍閃動,給人以虛幻不實之感。這種虛幻的感覺顯然讓麵對這杆槍的騎兵不知所措,他猶猶豫豫地舉刀格擋,但刀卻從槍的虛影中直接穿了過去,然後虛影盡散,真實的槍頭現身,卻已經有半截沒入了他的胸膛。
霍青不等他發出絕命的慘叫,暴吼一聲,抽槍橫掃,疾攻另一名騎兵。那騎兵見隊友當麵慘死,雙眼盡赤,合手握刀,拚盡全力直斬長槍。但詭異的是,在刀與槍接觸的一刹那,槍杆突然彎曲了一個很小的角度,恰巧避過了刀的斬擊。然後急速彈回,沉重的槍頭正擊在刀把上。騎兵手一麻,戰刀脫手飛出。直到他如同前麵三人一樣躺在地上掙命之時,腦中依然定格在一個無解的問題上,那就是——長矛怎麼可能拐彎?
這時,最後一名騎兵見瞬息之間,自己的四名隊友已經生死永隔,慘烈的現實讓他認清了實力上的差距,作出了本能的反應。他心膽俱裂,一手緊緊摟著馬脖子,一手狠命地鞭打戰馬,向坡下逃去。霍青不慌不忙,伸手從箭囊中掂出一支弩箭,另一隻手從青騅背上取過踏弩,將踏鉤掛在靴尖上,借腰力一扳,弩箭上弦。單手持定踏弩,眼瞄望山,稍一屏息,輕扣機括。弩弦“嘣”一聲,將箭彈出。箭支勢如閃電,直沒入逃跑騎兵的後背。騎兵慘吼著從高速奔跑的戰馬上栽下,從半山坡直滾到坡底,摔入坡下的溪流中,再無聲息。
霍青立馬坡上,四下眺望,除了這五名騎兵外,再也沒有其他騎兵出現。他跳下馬來,走到一個還在地上抽搐掙紮的騎兵身前,細細觀察。瀕死的騎兵正在發泄著最後一絲力量,粗壯的短腿劇烈抽動,蹬得地上沙石亂飛。扁平的臉上一雙小杏仁眼,瞪大了無神地望著天空。頭頂門上留著一束頭發,其餘部分刮得精光。身穿長度齊於小腿的、兩邊開叉的寬鬆長袍,袖子卻在手腕處收緊。寬大的褲子用一條皮帶在踝部紮緊,腳上穿著皮靴。
霍青見了騎兵的裝束,不禁吃了一驚。這不是匈人嗎?雁門關外,護匈校尉治下的匈人怎麼會出現在這數千裏外的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