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1 / 2)

第十七章

禦書房外。

紀老將軍一身緋色大獨科花獅子紋官袍,他雖上了歲數,可一雙眼睛還是如鷹淩厲明亮。

丹墀踩在腳下,紀老將軍一手撫著漢白玉闌幹,舉目望去,紅葉翩躚,秋霖脈脈。

禦書房前除了垂手侍立的宮人,哪裏見得到紀澄一星半點的影子。

怒氣籠在紀老將軍眉眼,正想著開口喚人,倏然瞥見一抹明黃影子在廊簷下掠過。

紀老將軍躬身,畢恭畢敬行禮:“陛下。”

雨絲纏綿,飄搖在半空。

烏雲濁霧,天地間悄然無聲,好似除了雨聲,再無旁的聒躁雜音。

青石甬路,許是經過一場秋雨的洗禮,路上半點塵埃灰燼也見不到。

沈京洲頎長如修竹的身影落在雨幕中,他居高臨下立在青玉台階上,狹長的鳳眸輕眯。

“朕聽聞禦花園的秋菊開得極好,紀老將軍若是無事,不若陪朕走走。”

皇帝發話,底下的臣子哪有不應允的道理。

紀老將軍忙不迭跟上,又悄悄給多福遞去一個眼神。

以沈京洲的性子,他斷不會無緣無故去禦花園。

多福朝他搖搖頭,低頭垂眼侍立在一旁。

一行人浩浩蕩蕩往禦花園行去,紀老將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滿腹疑惑跟在沈京洲身後。

他是個粗人,往日除了行軍打仗,便是回家相妻教子。

賞花吟詩作賦之事,紀老將軍都一竅不通,實在想不出沈京洲為何讓自己作陪。

入了秋,蟬聲不再。

枝頭紅葉滾滾,燦若晚霞。

沈京洲負手走在前方:“朕聽聞紀老將軍膝下有一子,去歲剛及冠。”

紀老將軍滿臉堆笑:“是,隻是那孩子自小被我家夫人嬌慣長大,性子驕縱了些。”

京城誰不知紀老將軍老來得子,對小兒子寄予厚望,可惜兒不隨爹。

紀澄從小就是個不讓人省心的,終日隻喜歡同些紈絝子弟混在一處。

慶幸奢靡之風沒沾染上半點,唯獨在“吃”一事,紀小公子頗有研究。

紀澄嘴叼得厲害,吃食樣樣精細。蟠桃要蒙陰的,菇子要滇南的,往日吃茶用的水,也需得從蒼白山運來。

紀老將軍為紀澄操碎一顆心,可惜他在家中人微言輕,若是想對紀澄做點什麼,定會遭妻子一頓訓斥。

紀老將軍無奈歎氣,忽然想起沈京洲無緣無故提起紀澄,紀老將軍心中一凜。

“陛下,可是犬子在外惹是生非了?”

紀老將軍一顆心提起,“犬子雖然愛玩,可卻也是個有分寸的孩子,他的性子我這做父親的再清楚不過,定不會做出那等傷天害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