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玉華皇宮,身著皇袍的玉承瀾沒了以往的鎮定自若,眉眸上染上了焦慮,憂心忡忡。
唐堯和西北蠻族壓境,不日就要攻破玉華的國門,這叫她怎麼安得下心來。
更可氣的是,昔日她打著讓玉承夙回來並利用她來抵抗外敵的主意,還把穆言青給派出去做說客,然而都此刻了,派出去的穆言青連一個音訊都沒有,更別說利用那玉承夙了。
其實說到底還是得追究她自己的生性多疑。先皇在位時,賢臣良將的確不少,不過大多都是蕭王一脈,有些更是受過秋貴妃恩惠的。到秋貴妃失蹤,蕭王被逼走,她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這期間,這些人便被她一一給廢除了。留下來的,也就是現在的封丞相和左將軍了,隻有這兩人,才是她現在能信任的。
要說新起之秀,她登基快六年了,也不是沒有,不過能堪重任的卻是寥寥無幾。
敵軍壓境,卻無人可用,當真天要亡她。
此時的玉承瀾不知道,她心心念念想要算計的蕭王此時正在她所擔心害怕的唐堯軍中,等著她上演一出好戲。
………
“哈哈,蕭王果然是天縱奇才,再過不久我們就要拿下這玉華了。”
此時的唐堯將軍帳中歌舞升平,大將軍堯圖是個豪爽的人,見識過秋夙棠的本事,毫不吝嗇的誇獎,言語中不乏欣賞。
“是啊,等我們拿下了這玉華,到時,蕭王可就是我唐堯的並肩王,與我皇平分了這玉華,尊貴至極啊!”右手座是唐堯的監軍,說到這裏,仿佛這得了好處的是她一樣。
左下座的秋夙棠隻顧喝酒,聽到這話,半起著眼看過去,心裏壓著諷刺,一笑,“本王隻要幾個人而已,其餘的本王可不在乎,也不屑要,這是本王和你們皇帝說好了的,監軍就不必再試探本王了。至於其他的……”搖了搖手裏的酒壺,舉止一派優雅,天生的尊貴氣質自顯,“你覺得本王如今的位置和身份,還在需要意其他麼?”
還未出生便被給予厚望,從小便以太女的標準教導,父妃疼愛,母皇重視,當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等尊貴榮華又是幾人能比的?不過一場變故,一切都煙消雲散,嚐試了眾叛親離,無盡追殺,經曆了人生的最高峰和低穀,試想,這浮華虛名,對她來說還有何作用?
監軍覺得有些尷尬,隻得笑著又敬她一杯酒,不再說話。再怎麼說,唐堯皇還是很賞識這位蕭王的,不管怎樣她們都輕易得罪不起。
堯圖沒覺察出哪裏有什麼不對,依舊談笑自如。
酒席漸盡,秋夙棠也趁機告辭了。喝了不少酒,卻不顯醉意,獨自一人走著,竟來到了河邊。
“嘿,秋夙棠,這河裏有魚!這裏的山水可真漂亮。”回憶裏的男子就站在河邊,指著水裏的魚給她看,又轉過身一臉向往的麵對那青山。
“不及眼前人。”她一臉柔和,伸手理順了男子散落在額頭的碎發,挽在耳際。
記得男子隻白了她一眼,就不再理她。這個動作他已經做過數次,可她百看不厭。
她說要帶他歸隱山林,一個她一個他,或者還有他們的孩兒,無憂無慮。
她明明看到了他眼裏的向往,明明感覺到他也是欣喜的,可轉身,他卻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似的,讓她迷茫。
翎兒,到底,哪一個才是你。
“主子。”身後輕響,傳來歸雲的聲音。
秋夙棠回神,斂下神情,“嗯。”
“按主子的吩咐,已經讓後語離開了風語樓。”
“他是該離開了,奉久川怕是也等不了了。”中了那麼深的毒,命不久矣。
歸雲低下頭,“後語讓我替他謝謝主子。”
秋夙棠輕笑,“謝我?嗬,他不怪我就好。”她自己的事情尚且沒有解決,又如何算得上幫別人。
“如果沒有主子,或許,那場大火之下便多了一具屍骸,那些冤情也不會沉冤得雪。”主子這些年一直在為當年那些因她而被汙蔑被害的大人們而愧疚。
“歸雲,等攻下玉華之後,你和程玉也走吧。”
“主子?!”歸雲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我累了,你下去吧。”
歸雲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竟然聽到主子讓她和程玉離開,離開去哪?她從很小被主子救下,一直跟著主子,沒想過要離開什麼的,對她來說,主子就是她活著的意義,怎麼可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