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人人都在高唱光輝歲月,憧憬理想。
1998年,古惑仔看得所有青年熱血燃燒。
1998年,打電話一般是公用的,BB機是相當奢侈的東西。
1998年,寒暑假,電視裏每個電視台都輪播西遊記,白蛇傳。許仙和白娘子深情對唱,千年等一回。
1998年,皇阿瑪正準備想起大明湖畔的夏雨荷,還有搖船的容嬤嬤。
1998年,有避震的山地車,是多少年輕人的渴望。
1998年,windows開始取代DOS,家用PC慢慢開始普及。小霸王紅白機默默離開。
1998年,豬肉隻要五塊錢一斤,雞蛋一塊錢能買四個。
1998年,城市不大不小。沒有單車,沒有電腦,沒有女朋友。
所幸,終於他會有一把吉他和一副好嗓子,還有一群可以一根煙輪著抽,一起打架、一起狂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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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彈貝斯的基本手法,喏,右手就是這樣,右手將大拇指垂直的撐在弦琴板上,主要用食指和中指輪撥,無名指呢,是作為輔助……”
“師父,beyond樂隊《冷雨夜》裏頭家強哥那段銷魂的solo,就是貝斯吧?”
“那當然!《冷雨夜》~那是我們貝斯手必修的經典啊!”
“哢噠——”
就在他講得興起的時候,門開了。
屋子不大,那個四成新的舊架子鼓和鼓手就占了四分之一,音響和鍵盤手又占了四分之一。剩下的一半,還站著四個人,其中兩個背著吉他,另兩個背著貝斯。
六個人齊齊回頭,看著闖入門中那個莽撞的家夥。
“小佑啊,”主音吉他手,音樂社社長於龍英一臉陰笑的靠過來,腳下夾板拖鞋嗒嗒有聲。
那被叫做小佑的,明顯比他們要瘦弱許多,個子也要矮上一些,聽著那噠噠節奏清晰的腳步,大氣也不敢出。
“於社長,你要我買的香蕉汽水……”說話時,他垂著的頭,偷偷的瞄著那第二個貝斯手。他是新加入音樂社的轉學生,因為他家裏是個體戶,聽說生意還挺大,所以很闊綽,所以,他才有真正在音樂社中得到學習的機會……
那把嶄新的四弦貝斯,價值不菲吧……看著“芬達”的標誌和經典的日落色,天佑的心都要蹦出喉嚨。
“發什麼呆呢?沒聽見老子給你說話呐?!”
於龍英一把扯過天佑手中的塑料袋,將裏頭六個玻璃瓶子承載的綠色的香蕉汽水一瓶瓶咬開,給裏頭六個一人遞上一瓶。
這是知了在樹上無限卡農的初夏。自己掏錢冒著太陽去校門口小賣部買來汽水,渾身燥熱讓天佑喉嚨幹燥。去的時候還是五個人,回來怎麼就是六個人了……
看著他們仰頭暢飲,天佑低聲道:“……沒有我的嗎……”
“噗!”
於龍英噗的一聲噴了天佑一個滿麵,“你還要你的?!”
他重重將還有半瓶汽水的玻璃瓶猛然啪的一聲摔碎在腳邊地上,道:“這就是你的!!”
天佑被嚇得退了半步,道:“社長……”
於龍英伸起右手,食指長長的指甲戳在天佑的額頭上,道:“我要你買冰汽水!你他媽這哪裏是冰的!”
天佑渾身微微發顫,道:“這個……老板說停電……沒有冰的……社長——你摔了瓶子……我怎麼退押金……”
於龍英咬牙瞪著天佑,指尖狠狠的戳了五下,邊戳邊罵道:“給老子學乖點!!!!!”
鼓手彥濤揚起雙手鼓棒,對敲起:“噠!”“噠!”“噠噠噠噠!”
於龍英也高呼一聲,道:“one!two!three!go!!”
“WOO~~~~A!!可否爭番一囗氣!”
音響猛然拉大,激烈的旋律圍繞著天佑的耳邊瘋狂的演奏起來。
“我是惡夢,天天都可騷擾你,與你遇著在路途,你莫退避!我是憤怒,分分鍾可燒死你……”
於龍英和他的樂隊成員,圍繞著天佑囂張的嘶吼著,踐踏著他的尊嚴。
天佑將本已經低垂的腦袋垂得更低。雙手緊緊握拳,卻沒有流淚,也沒有離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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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教室後門邊上將穿大頭皮鞋的腳翹在桌上叉著腦袋扮老大的長發胡武,一把沒拉住飛馳而過的天佑,“叫你呢!你丫的……又是趕著去給音樂社那群雜碎跑腿吧?”
長頭發的胡武是班上的老大,但轉學新來的張磊卻能安安穩穩的坐在他的同桌,這倒是個奇怪的景象。
新來的同學叫張磊,他和胡武是發小。張磊濃眉大眼,笑起來很逗人喜歡。
張磊道:“你說,音樂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