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迷人的托克拉克湖畔,在幽靜的樹林裏,陳離在阿依和他爺爺的精心照料下,身體漸漸好轉,但他的心卻漸漸的冷去。無法治愈的傷疤使他本來英俊的臉看起來有些猙獰,少年強說愁的心性在時光中逐漸離他而去,他常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坐在湖邊看著蕩漾的湖水一言不發。從他陰沉的臉上,可以確定的是,他並非在欣賞湖光山色,這種狀態一直保持到天黑後,阿依呼喚他回家為止.
語言不同,語言不通,令阿依十分惱火,她甚至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個年輕人的名字。每次試圖和他溝通,阿依手腳並用,比比劃劃,蹦蹦跳跳,口舌冒煙,年輕人隻是靜靜的用他那黑黑的眼珠靜靜的直視她的眸子,看得阿依心慌,麵帶紅暈,聲音慢慢低了下去,最後驚慌地逃開。然後年輕人該幹嘛還幹嘛。氣的阿依大罵,木頭,死木頭,難怪在湖邊發現他時,是和木頭在一起。
令人驚歎的是,隻要阿依清脆的叫著“木頭”的聲音透過樹林來到湖畔時,年輕人就知道在叫他,不多時,便會出現在門口,看見食物就走過去吃,吃完就在地板上睡覺,若入無人之境,仿佛阿依的美貌、活潑對他沒有任何影響,通過他飄渺的、透過一切事物的目光就知道他從來沒有認真地看過阿依和他爺爺。
“爺爺,為什麼會這樣子?難道我們對他不好嗎?”阿依覺得很傷心。
“唉,真是奇怪的年輕人!”老者歎息了一聲,卻不再說話,低頭繼續他手上的工作。
阿依真得很苦悶,自己的好奇心不但得不到解答,還因為年輕人的到來,增加了不少的捕魚工作量。阿依和老者的食物就是湖裏的魚,每天的食物都是由阿依架著小舟,從湖裏捕來的。自從多了一張嘴後,阿依的工作陡然繁重起來,因為年輕人什麼事不幹吃飯卻凶猛,他好像和食物有仇一樣,吃的時候咬牙切齒,而且要將陶罐裏的食物吃的一點不剩才肯罷手,常常把一天的食物一頓就吃得精光,看得阿依和老者心驚膽跳。為此,阿依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往返於湖上,她和老者才勉強能從飯桶口中搶下一點食物。
阿依多次偷偷的問過老者,為什麼一個人可以吃得那麼凶猛,像一頭一個冬天都未進食的熊。老者隻是用可以透過人生的眼光看了看阿依,歎息一聲:“唉,真是奇怪的年輕人。”
雖然如此,善良的阿依隻是苦悶“飯桶”不肯和她說話,卻不因為差點吃不上食物而覺得委屈。她停留在湖上的時間越來越長,心中卻越來越高興,因為“飯桶”吃得越多,傷才好得越快。看見一個傷者在自己的照料下漸漸康複,阿依心中充滿了喜悅。
日子一天天過去。每天,“飯桶”照例在早上不見了蹤影,阿依照例要出門到湖上捕魚,老者照例在木屋中擺弄他的瓶瓶罐罐。日子平靜而平淡。
這天,陳離坐在湖畔的一棵大樹下,看著蔚藍的湖水,眼中如同冰冷的寒冰,沒有一點熱的蹤跡。他隻是在想,為什麼陳氏家族會被瞬間灰飛湮滅,為什麼黃曉冉會突然失蹤,為什麼官兵會在龍騰雪山抓捕自己。
陳氏家族在南昭國猶如一棵大樹,早就盤根錯節,可以將大樹的樹幹盡數砍去,但要將地下的根完全拔起,卻是完全不可能。如果留下一點生機,大樹又可長成。是什麼使南昭國國主不顧人才濟濟的陳氏家族日後可怕的報複,也要令陳氏家族遭受重創。以陳氏家族之能,而在事前未知一點動靜,這也令陳離十分不解。
黃曉冉偶遇陳離,兩人共赴龍騰寺。當時,黃曉冉身邊未帶任何丫鬟或仆人,這隻是巧合,還是有意避開這場橫禍。後來在龍騰寺無故突然消失,,這也是陳離百思不解之處。
陳離出城隻是隨意而為,並未告訴任何人,隻有在路上黃曉冉通知過家中,但那時離家還很近,難道那時朝廷就動手了?抓住了送信的人,所以官兵會追到龍騰山。還是,黃曉冉並未通知家中,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