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斬月坐在抱廈的賬房中,看著詹家的賬目,才發覺,人家正經做生意的,這賬目記得著實不錯。
至少比江家這筆亂賬強多了。
這會家長婢女整在一旁布置另外一處案幾,椅子都鋪上了柔軟的墊子。
詹巧仙坐了坐,也沒有什麼要求。
江斬月屁股底下蹭著凳子,沒起身就湊來了詹巧仙的案幾旁。
“阿姊,詹家賬目你可曾看過?”
“未曾,一向都是阿父主張,隻待阿兄在外學成歸來,便可由他來掌權,可阿兄才回來,就命喪歹人之手......”
詹巧仙和江斬月一時又陷入了悲痛之中。
“阿姊,中饋賬目你可曾學習?”江斬月吸了吸鼻子,鎮定心神,又回歸正題。
“偶有學習,阿母說我要嫁人,遲早要管家。之是學的不精。”
“無妨,阿姊既會中饋賬目,這營生來往也是融會貫通。”
江斬月拿出幾本最新往來賬目,擺在詹巧仙麵前。
“阿姊,你看,這綢緞莊的賬目就分進項和支出,而支出又分工錢等雜項和進貨成本。而這裏要注意,進貨的金額其實和這本裏的進項中要吻合,特別又是這些專營種類,兩家的一定有吻合之處。”
詹巧仙聽的認真,可麵色稍稍漏出難色,她是真的沒聽懂。
“阿姊,別著急,我也才過了賬目,問過賬房,才略略懂些。你看,詹家的這個綢緞莊主要經營的是流光錦緞,而這花色和麵料以及織法,隻有甜水巷的織布坊在提供,而這織布坊也是詹家產業。”
江斬月說到這裏喝了口茶,向著門口烹茶的又梨和又桃招招手:“你們兩個也來聽聽。”
江斬月自認為自己《會計法》、《票據法》滿分的成績絕對是個寶藏,既然要培養自己的人,那就應該傾囊相授。
“看這裏,上月十五,綢緞莊賣出的金額折成米數,再加上庫存,竟然比織布坊的提供的數量還要多。”
“女公子,這裏有什麼問題嗎?綢緞莊生意好,賣的錢多,豈不是好事?”又桃邊吃果子邊問。
“生意好是好事,說明咱們的工藝和審美都是這城裏頂尖的,店裏的夥計也沒有偷懶。但問題就是出在,這個流光錦緞放眼滿城,隻有詹家織布坊能出,切數量極少,要三個繡娘同時配合,一天才能織出寸許。那這賣出去的貨又是哪裏來的?還有,織布坊上上個月的青麻使用過量,與往月不同,可產出棉麻卻是正常,這又為何?”
詹巧仙皺眉,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糯糯,你的意思是家裏出了內賊?”
“極有可能,姑丈之人操持如此大的家業,日漸力不從心,阿兄又外出遊學,內賊剛好趁著此刻,偷做手腳。那流光錦緞定是從其他地方收購而來,且價收購的次品,但我並不確定,畢竟我還沒去鋪子上看過。”
“糯糯,我到是有一法子,明日便是下葬之時,雖說舅母早已準備了喪服,但我好歹是詹家嫡長女,這場麵還是要有的,可命那綢緞莊將所有白色流光錦緞送來江家,就說做喪服所用。”
“阿姊的方法甚好,但送來的,必定都是出自詹家織布坊的,看不出什麼。還需得阿姊親自去,讓他們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