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聲接連不斷地響起,河水被強大的爆炸力炸開,迸濺得竄起十幾米高,如同一個個超大號的噴泉一般,隻是沒有後續的爆發力,竄起那麼高之後,又迅即地落下。
您還別說,這炸藥包爆炸的力量,還真就除掉了那個無形的大壩,河水轟隆隆如同決堤了一般,湧向了下遊,水位陡然下降了一米多高,而且還在不斷地下降著。
人們都高興地跳了起來,都高聲地讚美著常誌書英明,常誌書威武……
然而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這裏的無形水壩炸開了,南河堤那一段的水位,卻並沒有下降。似乎有一股隱隱的力量,在控製著滏陽河中水位的高低一般。這次,不再是一個憑空出現陡然落差的水位界限,而是水位呈緩緩下降的坡度,越往東,然後拐彎向東北方向,水位越淺,而上遊,也就是正對著我們村子的那段南河堤處,滏陽河的水位還在緩緩地上漲著。人們不斷地往南河堤上運送著泥土麻袋,不斷地往上壘砌加固著河堤……
下午六點多的時候,村莊正上方陰雲密布,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下。
然而看向西邊的天際,卻是夕陽西下,紅彤彤的染紅了西邊的天際,一副晴朗到不能再晴朗的天氣。
這本就是件讓人奇怪的事情,然而更加奇怪的是,村北牤牛河裏的水位急速下降,河裏的水位,隻剩下了平均一米多深,河麵隻有兩米多寬,成了一條小渠溝了。
我們幾個年輕人和胡老四終於明白,原來這蛟興風布雨,要用洪水淹沒我們村兒,也得去別處借水啊,前兩天它是借的老天爺降下的雨水,現在,它要借牤牛河的河水了啊!哦,對了,其實老天爺下雨,也是從地球上其它地方借來的水。
反正不管怎麼說吧,村南村北,滏陽河牤牛河,就形成了如此詭異,差距如此之大,截然不同的兩種情況。
這種事兒,用科學如何解釋?
不過蛟有這樣的本事確實夠大,但是它似乎疏忽了一點,那就是村裏人可以開閘泄洪。
所謂開閘,便是村東邊上的這條渠了,這條渠往常年都是淺水,裏麵水本身就不多。南端連接著滏陽河,平時關閘,閘口就設在南河堤的下麵。
渠北麵,直通牤牛河。
六零年發大水之後,村裏為了防止再發大水的時候,無法排泄滏陽河的水,嗯,是的,牤牛河的河水一向比滏陽河的水位降得快,原因就是地勢低,而且近連著滏陽河的下遊,牤牛河北麵又是一望無際幾十裏的田地,地勢也偏低一些,這樣的話,一旦滏陽河的水勢居高不下,實在是保不住大堤了,那就隻有開閘泄洪,引導滏陽河的洪水從渠裏進入牤牛河,再將北地淹了。
好歹能救了整個村子。
您不要以為這樣不科學,那水閘設計的時候,就想過水勢相通,水位相平的道理。所以水閘設計的比較低,口比較小,保證洪水排泄的時候,水流量不會太大,起碼能經得起東渠的流水量。而東渠,地勢較高,基本與村子相平,渠兩側也弄了渠堤。
當年這條渠修起來之後,除了偶爾用作南水北調供應北地牤牛河的供水不足之外,基本沒怎麼用過。這也是因為這些年每每發大水,都還不至於大到淹沒北地所有農田,用來保護村莊安全的地步。
如今到了這種危急程度,村裏人也是無奈了,隻有如此了。
下下策啊!
北地的稻田,那可就要全完了啊。
莊戶人家,一年四季,不就是忙那麼點兒農田,指望著那麼點兒農田的收成麼?可到了如今這種地步,也隻有忍痛割舍,以護家園了。
正當空,陰雲密布,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東北南三方天際,晴朗無雲,藍天碧空;
西天處,夕陽高掛,紅霞流彩。
眾多村民們圍在了南河堤上,靜靜地站在大雨中,等待著即將要發生的大事情。
所有人,都寄期望於,村中這次開閘泄洪。
三輛拖拉機突突突地冒著黑煙衝到了南河堤的水泵房前,倒過來車頭,正對著村莊,幾道鐵索繞過幾個滑輪,然後垂下,掛在了已經鏽死了的閘門上的那幾個鐵環上。
常誌書一聲令下,三輛拖拉機同時加大油門兒,突突突地冒著黑煙拖拉起了那一根根粗-大的鐵索。鐵索被拉得筆直,柴油發動機的聲音都變了,像是撕裂了排氣筒一般,發出砰砰的聲音。
閘門一點點兒地鬆動開了。
是的,在三輛拖拉機的拖拽下,鐵門正在緩緩地被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