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
我們這幫壞小子,也最喜歡這麼折磨人了。
有過上次吃癟的經驗之後,胡老四這次顯然不是很著急的樣子了,我們不吭聲,他也不著急,好像就是要跟我們耗下去似的。他心裏想著,反正你們都想知道我是如何勸說蛟的,還有最重要的,就是你們這幫小子,一定巴不得想知道蛟和老王八精什麼時候開戰呢。
陳金趁著胡老四低頭的時候,衝我們幾個擠了擠眼,便說道:“哎銀樂,聽說村東頭兒的王老彪,昨兒傍晚的時候,去給劉寡婦家裏挑水了,你聽說沒?”
“是啊是啊,昨兒個我瞅見了的。”常漢強點頭搶著回答。
“嗯,聽說他晚飯就在劉寡婦家吃的。”
“可不僅僅是吃晚飯呢,吃完飯就沒出來,昨晚上就住在劉寡婦家了。”
“咦,是麼?”
“真的呀,哎喲光棍和寡婦之間,你們說,還能有誰啥事兒啊?”
“嗨,幹柴烈火唄……”
哥兒幾個好像對這件事兒極其有興趣似的,立馬湊到一塊兒,圍攏成一圈兒,熱烈地探討起來有關光棍王大彪和劉寡婦之間的那點兒風流趣事,越扯越遠,越扯越帶勁兒,甚至把劉寡婦她丈夫沒死之前的洞房事兒都掰扯出來了……
其實我們那時候還小,洞房是咋回事兒都不太……清楚。
有一點很重要,我們幾個在熱烈探討此次事件的時候,連看都不看胡老四一眼。
討論正在最激烈的時候,胡老四終於忍不住了,他插嘴喊道:“我說,王大彪和劉寡婦的事兒,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年紀輕輕的不學好!說這些幹啥?”
“喲,是是是!”陳金立刻扭頭看著胡老四,點頭哈腰地抱歉,說道:“都是我們哥兒幾個的不對,哎呀,這種事兒怎麼能當著您老的麵兒說呢,這不是勾您心裏的饞蟲麼?嘿嘿……”
常雲亮也嘿嘿奸笑著說道:“胡爺爺,這當了多少年的光棍兒,您老,您老年輕的時候,有啥風流韻事沒?我們可不信您老能堅守陣地……”
“操,他守個屁陣地啊,不去進攻就不錯了,他的陣地,永遠是敞開著,巴不得敵人進攻呢。”薛誌剛揮著手哈哈大笑著說道。
弟兄們一陣哄笑,胡老四老臉掛不住了,沉聲訓斥道:“閉嘴,小兔崽子們,瞎咧咧啥呢?”
“閑著沒事兒,掰扯著玩兒唄。”我打著哈哈說道。
胡老四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們,你們就不能說點兒有用的麼?”
“有用的?啥有用?啥沒用?”陳金好奇地問道。
胡老四誘導道:“就是,就是,哎呀……起碼談點兒正經事兒!”
我一攤手,說道:“有啥正經事兒好談的?正經事兒沒啥意思,還不如談……不正經的事兒呢,哈哈,比如王大彪和劉寡婦的事兒……”
哥兒幾個立刻嬉皮笑臉地連連稱是,氣得胡老四幹脆從躺椅上站了起來,扭頭往屋子裏走去。
我們也沒人攔著,胡老四走到門口,又氣呼呼地扭過頭來,瞪著我們說道:“你們,就不問問我,怎麼跟蛟談的,怎麼讓蛟答應的?”
“喲,您愛說不說,我們不能強迫著您說不是?”
胡老四苦著臉說道:“那,你們就不想知道,蛟什麼時候去殺老鱉精?不想去看看,蛟是怎麼殺鱉精麼?”
“這好像……也沒啥意思吧?殺就殺了唄。”
“你們……”胡老四氣得差點兒蹦起來,他看著我們幾個嘿嘿奸笑的模樣,終於無奈地搖頭歎氣地走了回來,繼續坐到躺椅上,點著煙袋吧嗒吧嗒地抽了兩口,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很自覺地講給了我們聽——他已經徹底明白,麵前的這幾個小子,純粹就是混蛋到了極點狡猾卑鄙無恥到了極點的家夥。
事情,是這個樣子的。
昨天下午的時候,胡老四拎著那些招子類的東西去了南河堤的龍王廟。那蛟龍很少在廟裏住著,多半情況下都是住在西山的黑龍洞內,這東西不喜歡熱鬧,隻喜歡清靜。而胡老四會道術,懂得如何請來邪孽異物之類的東西。所以他施法將蛟請來了,和蛟商量著,或者更確切地說,是求著蛟出手消滅掉河裏的那隻老王八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