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人類在千百年的生活中,開始有了道術,巫術,蠱術等等等等,或可降妖除魔,或可驅使鬼怪,林林種種。
然而社會發展到如今,科學技術飛躍式的發展,人類的生存空間逐步的擴大,變化著,更多的人類越來越趨於對科學的信仰、對宗教的信仰,超過了迷信……總而言之,這個社會,這個世界,對於邪孽異物來說,越來越不適合它們的生存。
於是邪孽異物,亦越來越少。
然而,也正是這樣的原因,一些科技文化相對落後,人們生活水平相對偏低,居住之所遠離高樓大廈和鋼筋水泥,人們信仰亦還未遠遠脫離迷信的窮鄉僻壤之地,就成了邪物向往的天堂。
而且,這個世界上,那些前人曆經多少苦難和代代先祖所總結出來,創造出來的專門對付邪孽異物的術法,亦正在慢慢地消失。
於是,在這種科技文化落後,邪事頻發的農村裏,迷信,依然存在,偶爾便會有熊熊燃燒之勢。
幾個老太太拿出了被家人們藏起來的香燭黃紙,煮蒸了供奉之物,拎著籃子,顫巍巍地顛著小腳,帶頭去了河神廟。祭拜,供奉,磕頭……她們這次,並沒有在村裏麵大肆的宣揚,大肆的鼓動村民,而是冷冷靜靜,沉默著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似乎在用這種無言的沉默和行動,來讓村民們明白,她們才是真正要為村民們著想的人,她們以前的話,以及她們的信仰,才是正確的,才是最能夠保證村中安寧的。
正是這種沉默,這種無言的行為,讓村裏許多人越發的覺得,越發的懷疑,疑惑,是不是……
我們真應該再去膜拜了?
是不是,真的就是趙銀樂和陳金為首的那幫孩子們,做出的那些褻瀆神靈的事情,惹惱了神靈,不再護佑村民,才導致了村裏今年,連續淹死了兩個孩子?
這種想法就如同瘟疫一般,在原本心靈脆弱,心態不夠堅定的村民心裏,傳染開來。
一些老娘們兒在私下裏悄悄地議論著,商量著;有的老娘們兒和小媳婦兒,為了家裏孩子的安全,為了自己心理上得到安慰,她們把本已經塞到床底下的那些供奉的物事,全都拖出來,拎著點兒,去了牤牛河邊兒的河神廟。
於是越來越多的村民們,競相效仿,去河神廟供奉膜拜那壓根兒就不存在的“河神”。
村裏那些被我們拆除了,砸爛了,夷為平地了,燒成廢墟了的地方,也漸漸的,又有人在廢墟中,堆砌幾塊兒磚頭,燒香,供奉,磕頭……
可憐的村民們,隻不過是為了在精神上,尋找到寄托的地方,尋找到一些能夠安慰她們惶恐不安的心靈。她們隻不過是在做這些有點兒麻木的事情而已,而對於我們這幫年輕人,便是懷疑我們的過錯,她們也都懶得來和我們爭執吵鬧了——也許是,她們覺得實在是沒必要去爭執去吵鬧了,從去年冬天開始,這場以老太太們為首的,村民與我們這幫年輕人之間的爭執,就基本上沒有停過,明麵兒上的爭執吵鬧,背地私下裏詛咒謾罵,甚至是動手幹仗……
最終的結果是什麼?
難道所有人期望的,都是這樣的結果麼?
原本平平靜靜的普通村莊,小事兒雖然時時在發生,但是大事兒基本沒出過。即便是攤上點兒錢,供奉下廟宇,又如何?
下跪磕頭膜拜,偶爾出力修繕廟宇,那又如何?
樸實的村民們,那簡單的心靈中,他們的要求又何其得簡單——不就是為了平平安安過日子麼?
到如今竟然死人了,然後打架了,傷了人,然後又死人了。
死的是無辜的小孩子,活波可愛的孩子。
她們從內心裏想著:別鬧了,該停了,有啥鬧的?不就是幾個年輕不懂事的壞小子幹了點兒出格的事兒麼?那廟裏的邪物,哦,神靈,不管是什麼吧,它們不原諒這幫孩子,它們心眼兒小,可咱們,咱們這些人心胸放寬些……
便一切都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