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它舍不得,等想跑的時候,也就晚了,邪物多自負,不會覺得對方比自己強,當知道對方比自己強的時候,那也是戰鬥到生死相見的時候了。”
陳金問道:“你又怎麼知道,那隻邪物就肯定會輸給老王八精的?”
胡老四笑了笑,說道:“邪物自己覺得了不起,可我們能知道它們誰的勢力更強大一些。”說完這句話,胡老四起身走到正對著堂屋門的供桌前,點燃了兩柱香插在香爐中,然後捏起兩張符紙,嘀嘀咕咕地念叨了一會兒,伸手一抖,符紙燃燒起來,胡老四捏著燃燒的符紙在兩柱香上方轉悠了兩圈兒,然後將火揮滅。口中再次念念有聲,右手食指中指並攏,突然一指兩柱香之間,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隻見兩柱香上方冒出的煙開始向固定的方向飄蕩起來,斜斜的,卻絲毫不亂的飄起,一柱香冒出的煙向東北角飄移,煙柱較之於另一柱香冒出的那股煙要粗些,而那柱香上飄起的煙稍微細些,卻是往南偏西一些飄移。
兩柱香燃燒的速度極快,不一會兒便燒了一半兒,胡老四收回手勢,於是兩柱香冒出的煙再次恢複,嫋嫋地向上方飄蕩起來。
胡老四說道:“這是道術,能借著香所冒出的煙的走向,來判定邪物所在的方向,而兩柱香冒出的煙柱粗細不同,則代表著兩個邪物本身邪力的高低。”
兄弟們看著這一幕的結束,全都一愣一愣的,看得是瞠目結舌,就連陳金,也不得不點頭說道:“這個,應該準吧?”
“絕對準。”胡老四這時再次露出孩童般驕傲的笑容來,他對於陳金此刻的表情和語氣,很滿意。
我問道:“那個,您老知道另一個邪物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麼?”
胡老四搖了搖頭,說道:“暫時還不清楚。”
“咱們現在幹啥?”陳金說道:“村裏人,尤其是那幫老爺們兒,正如銀樂所說,也很奇怪地鬧了起來,會不會,是那個邪物從中作梗呢?咱們要不要采取點兒什麼行動來?”
“不,那個邪物對付起來不難,不過除掉它,就會跑了老鱉精。”胡老四的表情嚴肅起來,他拿起煙袋向前走了幾步到屋子中央,月光透過窗戶正好照在他的臉上,身上,有點兒披上了一層朦朧的發光的衣裳似的,我覺得胡老四大概是故意要讓自己顯得有點兒神秘吧?胡老四抽了兩口煙,淡淡地說道:“到底是不是邪物迷惑村民在跟我們鬧,這我還不清楚,不過這也有可能,但是咱們現在,不能輕舉妄動啊。”
“可村裏人要是越鬧越厲害的話,怎麼辦?”我皺眉說道。
“忍!”胡老四隻說了這麼一個字兒。
“扯淡,那得忍到啥時候?”陳金不滿地說道。
胡老四長歎了一口氣,信心十足地說道:“不會太久了,應該就這幾天了。”
“如果……老王八精不行動的話,咱們就一直這麼等下去麼?”我問道。
“嗯,等,老鱉精,絕對不會忍太久。”胡老四依然很堅定地說道:“甚至,就這幾天的事兒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兄弟們在此刻,都不由得在內心裏對胡老四產生了久違的欽佩。
或許是因為,胡老四從來沒有如此的自信過吧?
我能看的出來,兄弟們此時都已經被胡老四的自信所感染,都開始愈發的自信——他們相信,所有的事情,都在胡老四的掌控之中,並且按照胡老四的計劃,一步步在走向最終胡老四預料的結局。
隻是,我的心裏卻隱隱的感到不安,因為胡老四的計劃中,首先就是我們都要忍,無論這幾天發生什麼樣的事兒,都要忍。
胡老四能忍得住,甚至忍受屈辱。
關鍵是,我們這些年輕人,尤其是陳金,能忍得住有可能要發生的不可預料的事情麼?
想到這裏的時候,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事情並非完全在胡老四的掌控之中,甚至,很有可能要失控了。
從胡老四家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左右了。
渠邊兒的大街上,原本三五成群在渠邊兒乘涼的村民,隻剩下寥寥無幾的一些人。或許是人少了的原因吧,他們擔心此刻再對我們非議,會激得我們立刻對他們動手,而他們卻沒有太多的幫手,所以剩下的村民都沉默下來,甚至連看我們,都是低著頭用眼角的餘光撇向我們。
陳金怒目瞪視著他們,一個個地掃視著,他在尋找著任何敢於用眼神做出稍微的挑釁的人,隻不過,沒有人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