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在抽著煙袋想事情的胡老四,終於不抽煙了,將煙鍋磕了幾下,很認真地說道:“恐怕,要出大事兒了,唉。”
“出啥大事兒,會咋樣?”我在旁邊小心翼翼地問道,眼神兒還時不時看看我爺爺。
胡老四很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
“操!”我在心裏罵了一聲,坐我旁邊兒的陳金八成也在心裏罵呢,瞧著小子齜牙咧嘴地瞪著胡老四那熊樣。
若非我爺爺在跟前兒,我和陳金倆人指不定怎麼譏諷胡老四呢。
這不是扯淡麼?
動不動就是不知道,那你就別說出來嚇唬人啊,這家夥弄得雷聲這麼大,好想要下大暴雨了似的,純粹是擾亂民心嘛。
我爺爺怔了一下,似乎也對胡老四的話很不滿意,過了一會兒才淡淡地說道:“總要提前做些準備的,老四,你是行家,在這方麵懂得多,這些日子就勞累下你這把老骨頭吧,有啥力氣活兒,需要年輕人跑個腿兒的,你就盡管喊銀樂他們。”
“哎,放心吧趙大哥,拚了這把老骨頭,我也得護著村裏的太平日子。”胡老四沒有一點兒雄心壯誌的樣子,隻是有些無力地點了點頭,“走了,先回去準備東西了,銀樂,陳金啊,你們倆跟我去吧,有啥事兒也好幫個手。”
我和陳金原本不想去的,可我爺爺在一旁平靜地看著呢,我們倆隻好點頭答應下來。
幾句客套話說完,胡老四向外走去,我和陳金垂頭喪氣滿心不願地跟在後麵,表情像是被逼著去給鬼子挖工事蓋炮樓的良民。
不過出了我們家那條巷子後,我和陳金立馬原形畢露,一左一右地把胡老四給夾在了中間,一邊走著,一邊問胡老四到底要幹啥去,有沒有把握,能不能保證,要是沒辦法咱就說實話,咱也不用去做那無用功,另想它法便是。
奶奶-的,黑蛇精和黃狼子精咱還不是照樣給幹掉了麼,也沒讓你胡老四出什麼力,而且你胡老四每次說得神乎其神,到最後邪物也沒那麼玄乎得厲害。
最重要的是,我們對你胡老四的能力,實在不敢恭維,實在是不放心啊。
胡老四並沒有因為我們倆的鄙夷以及挖苦而生氣,多了自然也就習慣了。而且胡老四也知道,這也不能全怪我們這些年輕人都是狗臉,說翻就翻,畢竟您是職業神-棍,可許多這類按說屬於您專業之內的事情,問起來您卻一問三不知,那是很丟臉,很失水準的,那是要砸牌子的……
不滿歸不滿,我和陳金還是要跟著胡老四去他家裏的,還是要聽從他的幫他出力的,第一這是爺爺吩咐了的,第二嘛,能拔膿就是好膏藥,好歹人家胡老四還是專業人士呢,咱倒是想找個更專業的,那也得有不是?
等到了胡老四的家裏後,一進院子,我心裏那股煩躁氣就平靜了許多,很奇怪的感覺。看看陳金,這小子也是滿臉疑惑,不過想來應該是這種感覺很舒服的緣故吧,陳金也沒說話,隻是和我對視一眼,跟著胡老四進了屋。
胡老四讓我們幫他把屋子裏拾掇拾掇。
這事兒好辦,年輕人就是能出力氣,能幹活兒。
三下五除二,很快屋子裏拾掇出來了,那些幹了的符籙什麼的都給他放在了一起,胡老四往那一遝符紙上壓了磚,然後招呼我們搬桌子置香爐,設神壇、殺雞放血……
一應齊備之後,我和陳金不禁奇怪起來,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擺在屋子裏正門前的神壇,果然夠專業啊!
香爐擺中間,燭台放兩邊;
張張符紙齊擺開,銅錢數枚顯正麵。
一碗清水,一碗雞血,桃木劍上挽紅線;
一撮短香,一遝黃紙,三個跪墊鋪壇前。
胡老四黃袍加身,蓋帽扣頭,帽前一輪八卦圖,陰陽魚透著正氣。隻見胡老四走著大八字步像個唱戲的似的走到桌後,抬手拿起手裏的一卷布,刷拉一聲拉開,原來是一副畫,上麵畫著一個背著劍的老頭兒,隻見那老頭兒須發飄飄,淩然神仙,道袍鼓動,似禦風而行,仙風道骨,讓人一看之下就不禁發出讚歎,真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