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學不了。”胡老四搖了搖頭,繼而皺起眉頭,似乎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才說道:“白狐子精就在村外,最近和你們那幫人盡量少出去,即便是要出去,也不要單獨出門兒,最好多幾個人一起。”
我沒有說話,心裏琢磨著是這麼回事兒,奶奶-的這白狐子精不敢進村禍害我們,可我們要是出去了,它就緊跟著追上你,然後抽冷子給你下絆子禍害你。至於它為什麼不進村禍害,我想絕對不會是它畏懼胡老四,而是,它畏懼那個老太歲,那天晚上和我打鬥的時候,就是因為老太歲變化成郭老漢前來,所以白狐子精匆忙逃竄了。
白狐子精既然畏懼老太歲的存在,肯定就不敢進村再禍害人了。
可是老太歲又親口說如今的自己根本對付不了白狐子精,然後又不聲不響地隱匿起來。難道是……老太歲故意不顯山不露水,讓白狐子精忌憚自己,不敢進村禍害人?
我和胡老四對視了一眼,發現胡老四的眼神中也有一絲的了悟。
“太歲在唱空城計。”我苦笑著說道。
“估計是這樣。”胡老四想了想,說:“老太歲臨走的前幾天,晚上都和你們在一起,它都跟你們說了些什麼啊?有沒有提到過對付白狐子精的法子?為什麼它不肯再次出手,和我一起除掉那白狐子精呢?”
“您老,在問我麼?”我哭笑不得地反問道。
“嗯?”胡老四怔了一下,自嘲地笑了起來,擺擺手說道:“好了好了,歇會兒,咱們爺倆嘮會兒嗑。”
遙想當年那個深冬的夜晚,在那個陰暗的小屋裏,一盞煤油燈下,我一年紀輕輕的棒小夥子,和一個年近七十多歲的神-棍胡老四秉燭夜談,竟談論些稀奇古怪詭異駭人、在旁人聽來子虛烏有之事。而且兩人還談得津津有味,樂此不疲,大有相見恨晚,恨不能馬上就磕頭拜把子結為忘年交的意思。
這是一個讓我每每想起來都會不由得麵露笑容的畫麵,至於為什麼我們倆當時在那麼嚴峻的形勢下,卻能夠談話談到樂此不疲的程度,倆人又談了些什麼,嗯,這其中有些是後話了,暫且不提。
胡老四多少年來,就沒有如此坦誠如此舒暢地和人談過話,心中那股鬱悶之氣,很濃啊!難得遇上了我,又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還能不大談特談麼?
所以說當-神棍也很不容易、很可憐的。
我剛剛免除了牢獄之災,心情也極為舒暢,而且對於牛-鬼-蛇-神這種事兒,我現在也極其的感興趣,所以和胡老四談起這些來,自然如同兩個流-氓談女人一般,那叫一個惺惺相惜臭味相投……
單說那個所謂的孽器吧,胡老四告訴我,孽器其實是用來放在廟裏頭糊弄邪物的,老太歲做好了這些孽器之後,然後往孽器上注入少許的靈氣,再把孽器埋在廟下麵。這樣其它的邪物來到這座廟宇跟前的時候,就會感覺到此廟內已有主家,請另尋它處歇息入住。
既然能想到老太歲故意不顯山露水是為了唱一出空城計,胡老四也就猜測到老太歲為什麼要做這些孽器。
這個原因就要追溯前些年那批邪物混亂擾村的大事件——當初正是因為村中隻有白狐子精一個,所以其它邪物當然也跟著進來想要分一杯羹,白狐子精沒辦法讓自己分身居住在每一座廟宇內,因此想要全部占著,那些邪物自然也就不會樂意了。所以其它邪物要強行占據廟宇,白狐子精就不願意,就跟對方打了起來,這頭兒還沒打完呢,那邊兒又來一邪物,怎麼著啊?再接著打唄……
一來二去,邪物越來越多,結果誰也沒站穩廟宇,倒是沒少禍害人。
原本這就夠亂的了,結果胡老四也插了一腳進去,不為別的,單是因為你們這些邪物之爭不要禍害村民啊,既然禍害村民了,他胡老四就有義務去消滅你們,這是作為一名知名神-棍首先要有的職業精神和道德底線。
後來的事兒,我也清楚,畢竟老太歲在楊樹坡的太歲廟內,都跟我們講過了。
就說這個孽器吧,如果邪物來了,一看這個廟宇裏本身就有主家,它自然就會去別的廟內,如果每個廟內都有了主家,那邪物來了之後轉悠一圈兒,見沒地兒了,就離開這裏另尋它處了。所以當年那混亂的局麵,都是他-娘-的那隻白狐子精給惹的禍事,你也太霸道了,你要是真有本事,你也學學人家奶奶廟裏的黑蛇精,生上一窩兒的小崽子,全都培養成骨幹分子,然後挨個兒地入住各個廟宇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