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發生的變故讓廟內眾人有些措手不及,怔了一下之後,陳金才第一個起身上前將廟門關上,借著火盆裏的火光,搬了兩塊稍大的石頭將廟門頂死,任憑那狂風卷著雪團撲砸著廟門。
我甩開已經緊張不已地抓住我手腕的劉賓,起身掏出火柴將熄滅的蠟燭點上,廟內再次亮了起來。
哥兒幾個多是滿麵驚恐,怔怔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陳金走回到火盆前,撿起幾根兒幹柴折斷成短截,扔進火盆裏,火苗呼呼地燒了起來,剛剛被寒風洗禮過的廟內,溫度很快地回升起來,大概也是心理作用吧?
“沒事兒,都別害怕,隻是刮風呢。”郭老漢神情和藹地微笑著安慰道,同時伸手拿起酒瓶,往幾個我們用來做酒杯的鐵罐頭盒裏倒入酒,淡淡說道:“喝些酒暖暖身子吧,不要太著緊,目前來說,在這太歲廟內,楊樹坡一帶,決計不會有什麼宵小邪孽異物敢於跑來禍害你們的。”
兄弟們疑惑地互相看了幾眼,紛紛拿起鐵罐頭盒,往嘴裏灌上兩口酒,是否能暖了身子不重要,重要的是,酒確實能壯膽。
“本來就沒什麼好怕的嘛。”我故意拿出一副大大咧咧的表情,也好讓幾位內心恐懼緊張的夥伴兒可以因為我的無畏,而稍稍放鬆一下。
隻是我的心裏,卻在不斷腹誹著郭老漢,何必在我們這幫年輕人麵前給太歲那老東西臉上貼金呢?或者,是給自己臉上貼金吧?姚京就曾經在這太歲廟內被黃狼子迷惑,那一夜我們也在楊樹坡上多次遭遇黃狼子的騷擾,更別提青天白日下與黃狼子在楊樹坡下太歲廟前血戰的事兒了。
難不成真是黃狼子怪掛掉了,這楊樹坡沒有了黃狼子怪,老太歲要稱霸王了?
可惜還有一隻白狐子精呢,那玩意兒比黃狼子怪更凶,更強大。一個黃狼子就搞定了你老太歲,那白狐子精呢?
當然,這種話我是不願意說出來的,正所謂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這是做人的原則問題。更何況,說出這些話的是郭老漢,一個目前來說在我心裏印象不錯的老好人,而且他畢竟是張老臉,總是要顧及一下的。
有時候,我的心地,其實還挺不錯的。
陳金顯然和我想到了一處,這小子不像我那般會為別人著想,他純粹就一愣頭青直腸子,喝下一口酒之後,就很是不屑地說道:“得了吧郭老爺子,我們在這楊樹坡太歲廟遇到過好幾次事兒了,每次要真指望著太歲救我們,有幾條小命也得搭進去了。哦對了,那天銀樂在黃狼子窩裏刨出來那個紫金色的玩意兒就是太歲吧,村裏人把它傳得也太厲害了,結果怎麼著?讓幾隻黃狼子給騎在頭上屙屎撒尿,唉,要我說……”
“那其中是有緣由的!區區一隻黃狼子怪,怎能與太歲相比?”郭老漢突然有些激動地打斷了陳金的話,氣呼呼地說道:“太歲那是一時疏忽,太好心了!才……”
“它好心不好心和我有毛的關係啊?我又沒讓它好心去做黃狼子窩裏墊茅坑的石頭。”陳金這人最是脾氣暴躁,一聽著郭老漢語氣有些焦急,嗓門捎帶高了些,立馬就不樂意了,蹭地站起來,指著郭老漢的鼻子開吼,嗓門絕對超過郭老漢,“你衝我吼什麼吼啊?太歲它是你爹啊?我又沒說你!操!”
我一看這哪兒行啊,立刻拉了陳金一把,斥道:“嚷嚷啥嚷嚷啥?你知道個-屁啊你瞎嚷嚷,一點兒品德都沒有,尊老愛幼都不懂!”
“哎,銀樂,你也太不夠哥們兒了,胳膊肘怎麼往外拐啊?”陳金伸手指著郭老漢,梗著脖子說道:“是這個老東西先衝我發火的……”
“行了行了!少扯淡吧!”我麵帶笑容地把他按下來,道:“聽郭老爺子給咱們講講,到底是怎麼個事兒,上次的還沒講完呢。”我看著郭老漢,說道:“老爺子,您可別生氣啊!您不是說要抽空告訴我這些事兒麼?這可得空了,您接著跟咱講講吧,俺們就當聽您說書呢,成不?”
郭老漢原本對於自己剛才下意識的激動有些後悔,陳金一通亂吼,倒也讓他有些下不來台,誰不要張臉呀?正在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呢,趕巧我這裏給了他一個下台階,郭老漢立刻幹咳嗽兩聲,露出慈祥和藹且大度的笑容,說道:“那行,我就邊想邊跟你們說吧,唉,真是說來話長啊……。”
……
廟外依然是狂風呼嘯,風卷積雪撲打著廟門,撲簌簌直響。
廟內此時隻有郭老漢在不急不緩地講述著發生在幾年前的事情,我們幾個圍坐在郭老漢周圍,靜靜地聽著郭老漢給我們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