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你剝黃狼子皮為了啥?”我兩眼一瞪,瞅著兄弟們說:“你們說說,為了啥?”
“當然是錢啊,銀樂你這問的才是廢話。”
我點了點頭,嘿嘿笑著說道:“這不就對了麼,你們想啊,咱們換了錢幹啥?吃了喝了?能花完麼?還不得搞對象麼?搞對象為了啥?為了娶媳婦兒嘛,娶媳婦兒就要生孩子了,生孩子是為了啥?養大孩子幹啥?那可都是祖國將來的花朵,我們的孩子,必將成為日後建設祖國的棟梁,他們將成為建設社會主義新中國的重要一分子,那肯定各個兒都是螺絲釘啊……”
一番話說出來,我自己都覺得有些吹牛皮吹得不著邊際了。
陳金笑罵道:“得得得,別扯淡了,跟真事兒似的,你當自己是常雲亮爹,做政治思想工作呢?趕緊幹活剝黃狼子皮是正經事兒。”
大家夥就都嘻嘻哈哈附應著陳金,忙起了手裏的活兒。
過了好一會兒,大家正忙著剝皮刮肉呢,常雲亮才反應過來,立刻罵道:“陳金,銀樂是你爹!”
“啊?”陳金怔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來。
院子裏頓時充滿了歡快的笑聲,我一邊兒用刀剝開黃狼子的嘴皮子,一邊兒說道:“成成成,當誰的爹都無所謂,我不嫌你們大,不嫌,嘿嘿。”
“喲,那可不行啊!”薛誌剛在旁邊笑哈哈地說道:“銀樂你的負擔夠重的,他們都老大不小了,該娶媳婦兒了,你可要花大錢咯……。”
“無所謂無所謂……”我揮揮手,“大不了把楊樹坡的黃狼子給抓幹淨了,賣了皮子差不多也就夠了,哈哈。”
“去你-娘-的吧……”
弟兄們一片歡聲笑語,惹得屋子裏俺爹俺娘都忍不住出來把我們笑罵訓斥了一頓。
說起來在那樣的一個年代裏,鄉下年輕人互相之間打打鬧鬧,罵兩句嘴,也不當回事兒,說白了就是土包子,就是俗氣,就是沒素質,又怎樣?真的很淳樸,很真實,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多實誠啊。
幹活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一上午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黃狼子剝掉了一半兒,俺娘還給張羅著弄了些木板子,把黃狼子皮都給盯上,掛在西牆上不朝陽的地方晾著。
中午兄弟們走到時候,我招呼他們下午早些過來,另外讓陳金來的時候,順便韓澤林家去一趟,這家夥最近幾天肯定魂不守舍,也不敢出門兒,閑著也是閑著,不利用他等於是浪費人才。讓他過來幫了忙,順便也讓這小子給說說如何賣,去哪裏賣,怎樣賣個高價錢,實在不行讓他幫著去賣也成,大不了給他點兒辛苦錢唄。
也真是那個年代的人,閑得都快出毛病了,真有了些活兒,而且還能賺到很多錢,人就各個兒幹勁兒十足,精神煥發。
午飯後沒多大會兒,弟兄們就陸陸續續趕來,陳金還真把韓澤林給找來了。
韓澤林自然不會推辭幫忙,畢竟他欠我們一個大人情,給我們那些東西是不少值錢,也算是還人情了,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在農村人的心裏,就是那麼回事兒,一輩子再還也還不完的。
不過韓澤林幫著剝皮忙碌,倒是好說,可說到讓他幫忙去賣黃狼子皮的時候,這小子犯傻了,死活不肯去,說什麼以後再也不弄這種錢了,幫我們剝皮他下刀子的時候都心驚膽顫著呢。
人家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我和陳金脾氣再不好,也不能怎麼著啊,畢竟人家是來幫咱們的忙呢,讓他告訴我們到邯鄲哪裏賣,大致告訴我們這些黃狼子皮能賣多少錢,也就不再為難他了。
幹活講究個駕輕就熟,兄弟們有了經驗,再加上一個韓澤林這樣的行家幫襯著,幹活利索多了。
很快,黃狼子皮剝完,晾好,弟兄們就閑了下來。
韓澤林幹完活兒,和我們打個招呼,就匆忙回家了,這小子大白天的也不放心老婆自己在家,即便是我告訴他那隻黃狼子頭兒已經掛了,他還是害怕,沒辦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光顧著扯這些閑話了,忘了說一件事兒。
上午我爺爺去過胡老四家,中午吃飯的時候,在飯桌上告訴我,胡老四知曉白狐子精在村裏作怪的事兒,也指望著我們這幫年輕人能幫忙,把白狐子精趕出我們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