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幾個除了我恐怕就沒人攔他了,誰也曉得這小子那狗脾氣上來,可不認人。於是幾個人都有些難堪,本來嘛,我把人家陳金說了幾句,你們別說話不就行了,幹啥都緊跟著落井下石?一個個兒吃嘴不露頭的家夥!
我一把拉住了陳金,說道:“金子,都是自己人,說你兩句就不行了?怎麼著?我先起的頭兒,你打我一頓消消氣?”
陳金被我拉住,隻好停了下來,哼了一聲,仰頭看著夜空,也不說話。
“行了行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唉……都是我的不好,我也不羅嗦了,直接跟你們說吧。”胡老四畢竟年歲大了,比我們這幫年輕人的心胸大得多,也不至於跟我們一般見識,當然,也不敢跟陳金一般見識,他抽了一口煙,說道:“其實奶奶廟裏的黑蛇精不死,別的物事輕易也不敢進村裏禍害人。反正現在黑蛇精也死了,我也不避諱什麼了,這東西最是護著地盤兒,它在這塊兒享受著供奉,肯定不願意有別的物事來搶走一部分。所以即便是咱們村子周遭邪物眾多,可這些年還算得上太平,必須得承認,這也跟黑蛇精的存在有很大關係。至於說這類物事為什麼就要享受供奉,接受信仰……唉,說起來你們大概不信,這種東西其實根本就不在意你送到它廟裏的瓜果肉食,它需要的就是人的信仰,也就是我們平時所說的精氣神兒,人在給它供奉膜拜的時候,肯定是最虔誠的時候,精氣神兒就充足,至於為什麼它們就要這些,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聽我師父說過,邪物享受了,嗯嗯,直接說吃了更容易聽得明白些,邪物吃了這些精氣神兒之後,就像是人吃了飯一樣,才能飽,大概就這麼個意思。”
郭超插嘴道:“哎不對呀,俺家上次鬧黃狼子的時候,黑蛇精還沒死呢,它咋就不保護著俺家別出事兒?”
“對對,俺家鬧鼠災,還是請胡大仙您去施法驅邪了……”姚京也在旁邊疑惑地說道。
這次我沒有阻止倆人說話,因為這也正是我心裏疑惑的問題。
胡老四苦笑了一下,回答道:“姚京家鬧鼠災,確實是黑蛇精驅使著耗子幹出來的,那也是因為黑蛇精惱怒你們這幫人對它的不尊重,所以報複一下你們,邪物這種東西最是心胸狹窄了。至於郭超家那次也確實是黃狼子鬧的,這事兒說起來也不能怪黑蛇不管,它當時也是有心無力,銀樂你知道這件事兒啊,郭超家出事兒前,黑蛇不是在劉賓家和那隻黑貓幹了一架麼?黑蛇受傷了,所以黃狼子趁機進村兒胡鬧,誰讓你們家養那麼多雞,還偏偏就在村邊兒上住著呢。”
“可這也不對啊,黃狼子去陳金家,結果讓他們家大黑給咬死了倆,怎麼到了我們家,就能把路路給咬死了呢?”郭超更加糊塗了,聽胡老四那話的意思,住到村邊兒,多養些雞那就活該被禍害?“黃狼子要是有那麼大能耐,俺們幾個在楊樹坡還不早被黃狼子給撕碎了啊?”
哥兒幾個一想可不是麼?路路那狗東西個頭兒大,又凶又狠的,倆成年人不見得就能輕鬆幹掉它,可那天路路死的慘狀,明顯是遇到了比它要強大得多的物事。那這事兒可就更加邪乎了。
胡老四撇了撇幹癟的老嘴,說道:“那本來就不是黃狼子咬死的,你們家那狗實在是太凶太壯實了,是不是招惹上什麼別的東西了吧?”
“別的東西?我哪兒知道啊!”郭超驚訝地說道。
我們就更加糊塗了,胡老四不會是趁著這個機會大肆地誇大事情的嚴重性,想多撈錢吧?他-娘-的哪兒突然間就冒出來這麼多怪東西?
胡老四問道:“那天你們家那狗出去了沒?”
“操,你扯這些幹啥?現在就說那黃狼子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陳金在旁邊又忍不住嚷嚷著插嘴,瞪著眼說道:“鬧了他-娘-的半天,什麼事兒都推到我們頭上了,都怪我們,你胡老四沒責任,那你他-娘-的當個屁-陰-陽仙啊?村裏這家有事兒找你,那家有事兒請你,錢都沒少給你吧?你有沒有點兒職業道德?沒把邪物拾掇幹淨,也不嫌害臊,在這裏擺什麼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