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金那邊兒形式也不比我強,被三個大人兩個婦女給按在了牆根下狠揍。不過這小子八成是傷著人了,因為我眼角的餘光掃到地上好像灑下了斑斑的血跡。
唉,沒辦法,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
我們倆戰敗了,一敗塗地啊!
無論平時多麼得凶悍,多麼得強硬,多麼得敢玩兒命,那也是個正常人,喝多了也吐,挨打了身上也疼。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耳朵被打中,引起了耳鳴,反正當時我似乎聽到有一種古怪的東西就在我耳朵旁邊幸災樂禍地奸笑著,淒厲的風聲也尖叫著往我的耳朵眼兒裏塞,還有那幫老太太婦女們助威式的叫罵聲也湊著熱鬧擠進耳朵裏。
真的是疼啊!
沒堅持多大會兒,我就被人打得渾身疼痛,雙腿再也無力踢騰,手上也再無力氣攥緊鍬把,不由得鬆開了手。好在他們知道我已經毫無還手之力了,所以也沒奪走我的鐵鍬,鐵鍬把就橫在了我身旁的地麵上。
“操,老子弄死你們!”
“狗-日-的吃了他-娘-的豹子膽了是不?”
如雷般的吼聲突然間炸響在街道上,隨即就聽見了兩三個人的慘叫聲,然後人群轟然散開。
我心裏一鬆,俺二叔和陳鎖柱來了!
我強睜著已經腫起來的雙眼,看向那些四散開並且向奶奶廟方向撤退出七八米遠的人群,許大寶還有另外一個男人捂著腦袋,指縫間滴答著鮮血。在剛才一堆人圍著我和陳金亂揍的地上,散著幾塊崩裂了的紅磚,那是我二叔和陳鎖柱順手從街道旁的磚垛上掀下來,然後狠狠砸過來的。
陳金躺在牆根兒,身旁扔著的鐵鍬把都折了,寒光閃閃的鍬頭上沾著幾滴血。這小子咧著帶血的嘴角衝我笑了笑,雙手吃力的撐地往起爬,渾身上下的衣服髒亂不堪,臉上也被揍出來幾塊淤青,鼻孔裏還在不停地往外流血。
我也使勁兒想爬起來,可是胳膊腿一用力就鑽心的疼,我試了試用不上力氣就幹脆不動彈了。
奶奶-的,歇會兒,緩緩勁兒。
陳鎖柱和我二叔兩個人緊跑幾步過來,陳鎖柱扶住了他的兒子,我二叔直接伸手將我拉了起來,心疼地問道:“銀樂,沒啥事兒吧?”
“沒事兒,就是疼,嘿嘿。”我眯縫著眼,腫成那樣想睜也睜不大啊,強忍著疼痛,我還衝二叔笑了笑。
那邊兒陳金呸地吐了一口血沫子,抬手用衣袖擦著嘴角和鼻孔裏流出的鮮血,咬著牙忍著痛彎腰從地上撿起折了半截把的鐵鍬,掙開他爹扶著他的手,一瘸一拐地就往那幫人跟前走,嘴裏一邊惡狠狠地說道:“老子今天非得,把這奶奶廟給拆了,我看哪個狗-日-的敢攔著我!”
我見狀也不顧疼痛了,彎腰就去撿鐵鍬,腿上一痛,差點兒栽倒在地上,被我二叔一把拉住,我已經握住了鐵鍬把,咬著牙站起來,拖著鍬就往奶奶廟那邊兒走,可腿上疼啊,剛邁出一步就疼得我受不了噝噝地吸著涼氣,隻好在嘴裏喊著給陳金加油助威:“金子,哥們兒的腿可能傷著了,幫不上你了!給我留,噝…。。給我留下一個泥像,老子要砸碎了和泥巴玩兒。”
“沒問題,我用不著你幫忙,一個人就收拾了。”陳金頭也沒回,就那麼一步步,蹣跚地往那群人走去。
陳鎖柱愣在了當場,似乎沒想到兒子比自己的骨頭還要硬。
我二叔扶著我,聽著我倆這麼對話,再看著我倆都是鼻青臉腫的樣子,立刻從原先的火冒三丈升級到了九丈,他從我手裏奪過鐵鍬,說道:“銀樂,站好了,叔替你把廟給砸了去。”說完,他鬆開我就往那邊兒走去,我的身子晃了晃,咬牙站穩,看著二叔寬厚如鐵塔般的背影,以及那些人,還有人群後麵散發著詭異霧氣的奶奶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