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雲亮娘看了我們幾個一眼,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說道:“人家說了,你們砸壞了奶奶廟裏的丫鬟像,得讓咱花錢重新塑一尊像,還得請戲班子唱三天大戲。”
陳金氣呼呼地插嘴說道:“那怪咱麼?他-娘-的是那個狗-日-的丫鬟像出來糊弄人,勾引雲亮的。”
“啥?”雲亮娘驚得站了起來,哆嗦著說道:“這……這是……這是真的?”
原來,雲亮娘昨晚上早早的就回家了,隻是後來常雲亮被郭超他們抬了回來,自然也有村民跟著來看熱鬧,順嘴就添油加醋地告訴了雲亮娘發生的事情。很明顯,這種詭異萬分的事情很難讓人相信,但是從陳金的話裏聽出來,這事兒竟然是真的,那麼給人心理上的打擊是極大的。
“嬸子,你,你別害怕,其實不是這樣的。”我看得出來雲亮娘嚇得似乎有些喘不上氣來了,雙目圓睜,樣子讓人看著有些害怕,急忙走上前,手足無措著急忙慌地勸慰道:“您甭搭理那幫老太太們,整天就會瞎說……其實那個丫鬟像,是,是我和陳金倆人砸壞的,跟雲亮沒關係。”
陳金也發現自己剛才的話把雲亮娘給嚇著了,想到這事兒確實太過詭異恐怖,急忙湊上來強笑著說:“對對,是我和銀樂幹的,都怪我們倆,我們這就出去跟那幫老太太們說說,啊!”
“這,這是……”常雲亮傻眼了,不知道該說些啥,該想些啥,恐怕隨時有可能會像昨晚上那樣昏厥過去。
雲亮娘怔怔地看看我,再看看陳金,好一會兒才呼出一口長氣來,眼裏已經流出了幾滴淚來,她顫抖著說道:“別去,孩子們,你們可別招惹那些個老太太們,她們根本就不講理,唉,算了算了,破財消災,要是真能花了錢買個平安,咱也認了。”
我無言以對。
是的,如果真能花錢買個平安,認輸,服軟,又如何?
平安才是福啊!
陳金也不說話了,雖然從他猙獰的臉上可以看出來,這小子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可是麵對著雲亮娘這樣一位慈祥溫和的婦女,一位嬸子,一位正在為自己兒子的人身安全著想的母親,他陳金又能說啥?
還好意思潑灑他那彪哄哄的火爆脾氣和膽量麼?
然而我不犯人,人卻犯我。世界上許多人之間發生的許多事情,若是之前雙方都能夠退讓一步,不要太過分,那麼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紛爭了——人們,往往都能夠這樣想到,卻無法做到,因為有些人根本就不把別人的忍讓當作忍讓,反而會認為別人害怕自己,反而會把欺負人當作一種快慰,一種愛好。這種人很多,性格無法說清楚,嗯,如果非要給這類人劃上一個恰當的詞彙來定型的話,那隻能說是——人品問題。
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就是這樣。
原本我們幾個都已經陷入了沉默當中,準備忍辱負重、委曲求全的時候,那些個老太太偏就是給臉不要臉了。
堂屋裏傳來老太太們彪悍的吵鬧聲,夾雜著常忠極其壓抑的禮貌示弱、客氣的聲音。
常忠答應了老太太們的要求,重新給奶奶廟裏塑一尊丫鬟像,並且請戲班子,在十字街奶奶廟門口唱上三天大戲,還要把奶奶廟裝飾一新。這些原本是很難以讓一位村支書答應的要求,想想就明白了,人家一村支書,一黨員,能信這些牛鬼蛇神的東西麼?況且村支書那在村裏也是要有一定威信一定顏麵的。這下倒好,哦,你們這些個老太太們一鬧事兒,人家村支書就得給奶奶廟塑像,裝修廟,還得給奶奶廟裏供奉的神靈請戲班子唱大戲,這不是村支書帶頭宣揚迷信思想,並且大肆鼓勵群眾跟著信仰麼?
這是在打村支書常忠的那張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