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些再說吧。”劉賓歎了口氣,又彎下腰掃雪了。
看到劉賓這樣,我當時心裏別提有多難受了,懷著深深的愧疚感,我咬著牙從劉賓家走了出來。
如果說現在還有哪個朋友最讓我擔心,那就莫過於陳金了。畢竟昨天晚上,他和那幫老太太發生了最直接的衝突,而且還站在廟門口罵了奶奶廟,誰知道廟裏的邪物會如何去禍害他們家呢?
所以我先往陳金家走去。
也不知道是因為心裏窩火,還是膽量突然變大了,這次我往西街走的時候,專門就歪著腦袋瞪著眼路過奶奶廟門口。
寬敞的十字大街上積滿了半尺厚的雪,各家各戶門口都掃開了兩米多寬的幹淨地兒,可是再往大街上,卻沒有人肯清掃。如同白緞子般的大街上踩出了幾溜亂七八糟的腳印,顯得及不相稱。北風呼呼地從河堤上順著南北大街刮了過來,牆上樹上積雪上的鬆散的積雪被風吹起飄灑,再次將剛剛打掃幹淨的各家門前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白色,泛著黑,透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北頭奶奶廟門口,早已經有虔誠的信徒清掃出一大片寬敞幹淨的地兒來,隻是卻沒有將打掃後的積雪堆起來,隻是遠遠地掃到街中央,就那麼歪歪扭扭地掃成一溜,堆起一尺多高,兩尺多寬。
從廟門口看進去,供桌上還點著兩支粗大的紅蠟燭,香爐裏剛換上的一撮香燃起嫋嫋的煙霧來,在屋子裏打著圈兒地升騰彌漫,讓小小的廟宇裏看起來雲山霧罩的,朦朧中透著神秘。兩個老太太就在這片混沌中不時地走動著,嘟噥著,模糊的聲音從廟裏麵傳出來,聽得不太清楚。
我站在廟門口注視了一會兒,怎麼看都覺得廟裏麵陰森森的,正待要向西走時,一股冷風打著旋卷入廟裏麵,又從廟裏麵卷出一股煙霧出來,很快便消散在寒冷的空氣中。
就是這陣風卷出來的煙霧,讓我嗅到了一絲淡淡的腥臭味兒,我的後脊梁骨一陣麻酥酥的感覺傳來,皺著眉頭快步向西走去。這股腥臭味兒我聞得出來——是蛇的味道,夏天的時候,兄弟們撒歡玩耍的時候沒少抓蛇玩兒,有一次我們幾個抓了兩條大花蛇,我二叔還給做了一頓肉呢。
也隻有蛇精,才能散發出這麼濃厚強烈的腥臭味兒吧?
我心裏想著這些,急忙拍打了一下身上,蛇的腥臭味沾到身上的話,可很難去掉的。或者是心態的問題,促使我腳底下步伐邁得更快了,並暗暗地祈求著上蒼,千萬別讓我的朋友們家裏出事兒。
快走到陳金家門口的時候,卻看見陳金從北麵走來,他一看到我,立馬快走了幾步到跟前,上上下下打量著我,一邊開玩笑說道:“嗨,銀樂,今兒怎麼起得這麼早啊?昨晚上害怕沒睡著是不?”
我不屑地瞅了他一眼,說道:“瞎扯淡,我昨晚睡得香著呢,可那幫老不死的,大早起就上我們家鬧騰去了,還睡個屁啊!”說完這句話我才回過神兒來,衝他胸脯上捶了一拳。瞧他沒事的樣子我心裏就踏實了許多,八成家裏沒出事兒,便笑罵道:“哎,你丫也不晚啊,該不是你害怕沒睡著,怕沒麵子,所以見著我了,就他-媽先來個賊喊捉賊吧?操,我還不知道你?”
“得了吧,還不是狗-日-的郭超,大早起把我給喊過去了啊!”陳金有些不忿地啐了口唾沫,打著哈欠說道:“走吧,家裏去,鬼天氣真他-媽冷!哎對了,那些老太太怎麼又找上你家門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