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俺爹說,胡老四就是瞎扯淡,治不了病也就算了,還說那些話,那賓子娘給嚇得病情加重,真不是個東西。
今年秋天胡老四大半夜的在陳金家院牆外麵溜達,被陳金他爹陳鎖柱逮著,問他幹什麼,他說是有隻白狐子精這兩天老在西街蹦躂,他是想等著白狐子精出來了,跟它談談以後別來雙河村裏害人。其實本來陳鎖柱還沒怎麼生氣的,可一聽胡老四這番話,原本就脾氣暴躁的陳鎖柱立馬氣得火冒三丈,將胡老四掀了個跟頭,警告道:“以後少他-娘-的瞎咧咧嚇唬人,尤其這大半夜的到人家院牆底下轉悠,再讓我碰上,就去拆了你們家院牆,讓你晚上不敢睡覺!”
後來胡老四還真就不敢晚上去西街轉悠了,不過那段時間西街有幾家住戶,家裏是天天吵架打鬧,胡老四就說是白狐子挑撥的那些家庭婦女鬧事兒,白狐子精就愛幹這些事兒。村裏還就有許多人信了,西街好多家人都去找胡老四幫幫忙,可胡老四因為陳鎖柱的話,愣是不敢去,這後來倒是讓奶奶廟跟著沾了光,村裏那幾個信老奶奶廟的老太太忙活起來,挨個兒去那些天天吵架的住戶家裏做思想工作,隨後那些住戶去廟上磕頭燒香上供,後來還真就不怎麼吵架了,於是村裏信老奶奶廟的人就更多了,尤其是西街和我們後街的住戶,特別的相信,因為很早以前村裏就有傳言,說西街和後街陰氣濕重,容易招邪物……
又扯得多了,繼續我們的故事。
話說陳金當時拿出他爹嚇唬胡老四,可大概我們年輕吧,那句拆院牆的話沒有起到陳鎖柱說出來時的效果,胡老四語氣很是嚴肅地說道:“你們惹了奶奶廟的東西,這可不好,姚京就是個例子,你們咋就不知道啥叫害怕呢?聽我這老人家一句勸吧啊,千萬可別再惹事了,晚上都去奶奶廟那裏磕頭陪個不是去,我跟奶奶廟裏那位再商量商量,興許也就不找你們麻煩了呢。”
“放-屁!”陳金張嘴便罵,這不能全怪陳金沒素質對老人不尊重,而是在我們這些年輕人的眼裏,甚至比我們大的、比我們小的,隻要年輕,全村基本上找不出一個會尊重胡老四這號神-棍的年輕人。
我伸手拉了一下陳金製止他接著罵下去,畢竟我心裏還是泛著一絲的畏懼,想了想便說道:“胡老四,你說我們招惹了奶奶廟裏的東西,那奶奶廟裏住著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啊?不是不是,那不是個東西,啊不,不不,它是……它是……哎呀讓你給問糊塗了,總之你們別招惹了,剛才那條長蟲,就是奶奶廟裏有了靈性的活物,可不能害了它。”胡老四有些著急,說話都不利索了。
“喲,聽你這口氣,感情這廟裏還真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神靈了,那你怎麼還怕啊?你可是咱們村,咱們鄉有名的大師,降妖除魔,驅鬼趕怪,怎麼今天反而幫著一條成了精的長蟲說話了呀?”陳金不屑地看著胡老四挖苦道。
他們說話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渠裏,冰麵上的青蛇不知道什麼時候失去了蹤影,隻留下剛才石頭砸出來的一個洞,洞口的水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我無奈的說道:“奶-奶-的,長蟲跑了。”
陳金回頭一看,氣得扭頭對著胡老四吼道:“操,你這老頭真是個敗星!要不是看你年紀大我今兒個非得揍你一頓!銀樂,咱們走!”
“行了行了,一點兒都不懂得尊老愛幼!”我畢竟對胡老四說的話有點兒上心了,所以不想和胡老四鬧得太僵,可又不願意讓陳金說我被嚇著了,所以半開玩笑半勸地推著陳金向村中街走去。
胡老四似乎很著急,在後麵還沒完沒了地喊著:“孩子們,可別再鬧了,聽我一句勸告吧!”
陳金一聽扭頭就要開罵,我急忙拉拽著走遠了。
到村中街拐彎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胡老四,隻見胡老四正蹲在渠邊的石頭上抽著大煙袋,臉色有些淒苦的樣子。我心裏就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些許酸楚之意,或許我已經相信了胡老四?他也是好心好意啊,至於說為什麼他不能用他的本事去幫我們,大概也有難言之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