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工作是肮髒的工作,她最近總是會被分配到這種肮髒的任務,這大概要怪她自己是高層眼中肮髒的存在。
離開和歌山之前,她是咒術師。
離開和歌山、真正踏入詛咒的世界之後,她成為了“與咒靈誕下子嗣的罪人的後代”,在那些蒼老的咒術師眼中總懷著厭惡,仿佛她已經化身成了最不堪入目的汙穢。
真不講理啊……明明這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卻硬要為她編造出毫無由來的罪責和偏見。
但幸好,會被這麼對待的,一直以來都隻有她而已,盡管她從不知道這份針對的原因。也許是因為最先出現在了高層麵前的人是自己,也有可能是因為她是八重家的這一代咒術師中出色的那個。
無論怎樣,現在這樣就好,讓她一個人承擔就好。
“因為你是姐姐。”
好像有人在耳邊對她這麼說。回過神來,原來是她的自言自語。
她關掉水龍頭,殘留在發絲上的水滴漸漸冷去。她把毛巾搭在肩頭,打開了門。
“尋,矢,火雞烤好了嗎?”她揚起一如既往的笑,“我已經開始期待起來了喲。”
“雖然還沒烤好,但是快了!”她們一臉真切,“已經進烤箱了!”
然而上一個烤火雞就是在烤的過程中發生了意外,所以……說不定還會搞砸?
但尋和矢壓根不準備去思考這種事——也就是說她們的風險意識為零。她們自信滿滿地覺得,這一次肯定能成功。
看她們的表情難得的如此認真,是之放心了,了然般點了點頭。她原本想說“要是需要幫忙的話就和我說吧”之類的話,可她著實用不來烤箱,隻好默默地把這句最常說的話藏回到了心裏。
烤火雞是個分外漫長的過程,他們索性圍坐在一起玩起了撲克牌,賭注是牛奶巧克力。
是之站在五條悟身後,雙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很認真地旁觀著牌局,盡管她一點也看不懂,也完全不會玩,不過此刻的氣氛還是很有趣的。
空調的溫度有點低。是之縮了縮肩膀,還是沒辦法適應。她默默靠近了五條悟一點,任性似的把整個身子都壓在了坐著的五條悟的後背上。
貼著暖乎乎的他,這才總算是暖和一些了。
“你們不覺得有點熱嗎?”彼方用手掌扇著風,“要不要把空調溫度調低一點?”
“嗯。好啊。”
其他人這麼應著,是之也說了一聲好,卻聽到五條悟笑了一聲。他抬起頭,湊近是之的耳旁,小聲說:“打完這局我去把車上的毯子拿過來。”㊣ωWW.メ伍2⓪メS.С○м҈
被他看出來了。
是之悄然紅了臉,哪怕這根本不是什麼值得臉紅的事情。
“不要。”她輕輕捶了一下五條悟的肩膀,“我又不冷。”
“騙人鬼。要是回家感冒了,我可不會幫你買藥。”
“我又沒讓你給我買!”
“嘁……之之好凶哦。”
竊竊私語化作一聲輕柔的笑,五條悟的吻落在她的臉頰上。他不再說什麼了,繼續看著手中的牌。
今晚他的手氣好得可怕,足足贏來了一大捧巧克力,留下最大的輸家彼方和此間痛苦哀嚎,為遠去的巧克力難過不已。
“五條先生太厲害了。不會是用六眼看到了我們手裏牌吧?”
“哇!那就等於作弊了!”
“不行不行!作弊是不行的!巧克力還回來!”
“還回來還回來!”
七隻小手伸到了五條悟麵前,卻被五條悟挨個打了一下。
“我可沒作弊。明明是你們太弱了。”五條悟揚起無比得意的笑,“巧克力才不會還給你們!”
“好過分的發言!姐姐你快管管你男朋友!”
“嗯……我盡量。”
叮——
烤箱的定時器走到了盡頭,肉的香氣飄散在小小的公寓裏。
八重矢把火雞端上桌,卻不讓他們吃。
“難得做了這麼精致的菜,肯定要先拍張照給爸媽看看才行啊!”她舉起相機,“大家靠近一點靠近一點!”
“我來拍吧。”世穀從她的手中拿過相機,“你可是今天的大廚,肯定得入鏡才行啊。”
“沒事沒事。有笨蛋尋在呢,就等於我也在照片裏了呀!”
這麼說好像也沒什麼錯。
於是倒數三二一,“哢嚓”一聲後,所有人都被捕捉在了相片中,隻不過五條悟的臉被是之舉在手中的雜誌擋住了,大概是到了最後一秒才想起了“不能讓他出現在給長輩們的照片中”,這才匆匆忙忙地遮掩住了他的存在吧。
矢把照片發給了父親,沒過一會兒就收到了回複。
「爸爸:長女在談戀愛?」
他完全不提照片c位的烤雞,卻在意角落裏的是之。
「矢:嗯。」
「爸爸:她完全沒提過啊……對方也是咒術師?」
「矢:嘿嘿。不告訴你。」
矢當然沒有忘記姐姐說過,不要告訴家裏人,她的戀人是五條悟。但她始終不知道,姐姐為什麼要提出這樣的請求。
正如她無法知道,此刻是之姐姐溫柔的笑容中是不是藏著難過或是痛苦——矢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膽敢去知曉藏在姐姐笑容下的一切。
她隻知道,昨天她與尋,被禪院家咒術師,以鄙夷的目光,稱作是“肮髒的家夥”。
這件事,她還沒有告訴同住的弟弟妹妹,也不準備告訴姐姐。她願意相信這句肮髒全都是因為禦三家的自大與狂妄,與她們本身並無任何關係。
她們才不肮髒,她們是咒術師。
是父母無比渴望她們成為的、將真正應當被說是肮髒的詛咒從這個世上趕走的,咒術師。
“哎呀!”
忽然聽到世穀叫了一聲,他正指著掛在牆上的日曆:
“怎麼日曆上的日期還是昨天?”
啃著雞腿的大助捂嘴偷笑:“尋矢彼方此間鈴音,你們這五個懶惰鬼。”
“才不是懶惰!”彼方急急地辯解著,“隻是忘記了而已。”
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說話的彼方吸引過去了,此間飛快地將昨日的日曆翻了過去。這一頁上印著大大的黑色的數字。
——“18”
這是2013年的8月18日,一切都還不曾開始。
他們依然是——也將永遠是——共享名為“八重”之名(詛咒)的,最親昵的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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