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3)

一用完早膳,楚橙橙一臉笑意,氣定神閑地退出膳房,楚莞莞見狀,急匆匆追出。

她跟著姊姊身後下樓。「姊,你真的答應爹不去找孫無極麻煩啦?」

「去去去去——」橙橙掩嘴昂首笑得好不得意。「拜托,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真不去鬧孫無極?」莞莞聽得糊塗。

橙橙敲了一下妹子額頭,更正道:「我是說,怎麼可能——不去鬧孫無極!當然要去,別忘了——」她手握拳頭目露凶光狠狠眯眼道。「咱們昨兒個說好要去找出他的把柄。」

「那方才……」嗬嗬嗬,莞莞撞了姊姊肘子一下,兩人挺默契地相視而笑。

橙橙難得臉上有了狡詐之氣。「昨兒個跟孫無極那陰險鬼學的,表麵上說的是一套,心底想的是另一套,往常我就是太老實,才吃那麼多虧,老是捱罵,現下我可開竅了,我學孫無極陰著來……」

去去去去——」莞莞笑眯了眼睛,陰著來,她拍拍姊的肩膀。「不過,以姊的智能,要得孫公子三昧,我怕……嘖嘖嘖……」

橙橙甩開妹子的手。「你嘖什麼嘖?你啊,別把我看扁了。」

莞莞嘿嘿笑地隨姊姊下樓步進客棧大廳,今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四季客棧內人客蕭條,隻有寥寥數人,見此等慘澹景象,楚橙橙不禁擔憂地輕歎了口氣。

她問掌櫃:「怎麼,沒什麼人投宿嗎?」她這一開口,一旁正欲投宿的少年渾身一僵,警戒地抬起臉來,黑眸直直望住楚橙橙側容。

立在橙橙身旁的莞莞見狀撥了撥頭發,暗暗掐了姊姊手臂一下,然後低頭帶點驕傲、帶點炫耀,還有那一點不耐煩的口吻悄聲抱怨。「真是!那個年輕人怎麼一直看人家,長得漂亮就是有這種煩惱,討厭死了!」

橙橙聽了,納悶地抬起臉來,適巧和那年輕人眼神相觸。看莞莞?她怎麼直覺得他是在瞪著自己?可是不可能啊,她又不是什麼絕世美人,他怎可能盯著她瞧?

正當橙橙覺得他相當不禮貌而感到不悅之際,他趨前開口。

「在下泰肉鉸,冒昧請問姑娘是否姓楚,名橙橙?」

「呃……是啊!」霎時,那人一臉激動,目光炙熱地直直盯住她。橙橙被他激動的眼神瞧得有些震住了。「呃……有什麼事嗎?」他幹麼這樣直瞧著人看?真沒禮貌。

莞莞見那人目標是姊姊,意外又震驚地咬起錦帕,怎麼可能?誰都看得出來她比姊漂亮美麗啊!嗚……這怎麼可能?!

就是她。泰肉鉸內心澎湃,血液沸騰,眼前這個相貌清秀、身形纖瘦的紫衣女子,就是他將殺的第一個人?!唔……他彷佛已經聞到血的味道,真是太興奮了!!

泰肉鉸壓抑住滿腔熱血,壓抑住那想即刻殺人的衝動,以一種優雅淡然的姿勢行了個禮,隨口提道:「泰某無事,隻是來時聽聞關於逍遙客棧孫公子將與四季大姑娘聯姻之事,所以……」他沒說完,因為注意到楚橙橙臉色驟變。

老掌櫃見小姐的臉色趕緊出麵轉移話題。「請問,客人要寄宿幾日?」

「喔,隻需二日。」要幹掉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太容易了,二日綽綽有餘。

又是那烏龍婚事!楚橙橙心情大壞,她掉頭急急實行她破壞婚事計劃。哼哼,今日她要暗暗跟蹤孫無極,非要挖出他什麼把柄不可。

楚莞莞見姊姊一走,她撥撥烏黑長發,以一種極嫵媚的姿勢懶懶地椅在櫃台邊邊,還輕輕咳了一聲。

「嗯……好渴喔……」她聲音又軟又嗲極盡做作能事。哼,方圓百裏,沒有一個人不為她楚莞莞的美貌而傾倒的,這個外地來的草包,就讓你見見本姑娘無遠弗屆的勾心魅力。

泰肉鉸對那一句嗲聲的「好渴喔」充耳未聞,他付著帳款聽著掌櫃解說客棧的住房服務,眼睛則是直視桌麵沉思著。

他滿腦子全是各種千奇百狀的死法,要用哪一種方式殺楚橙橙呢?用哪一種武器?這是他出師第一次任務,楚橙橙怎麼死的,對他殺手的名號非常之重要,絕對不能是非常沒品的粗魯死法。

正當他想得出神,一種蚊子般討人厭尖銳的聲音一直在他耳邊嗡嗡叫,吵得他心緒煩躁起來。

「好渴好渴喔……」因為他一直沒發現到她這等美女,楚莞莞越移越近,聲音也越來越大聲。「好渴好渴喲……」不可能啊,她的魅力怎麼可能失效?她聲音更嗲,身段更軟了。「唔……真的好渴好渴好渴喔,真希望有人馬上端水來給我喝,如果有人馬上端水來給我喝,我一定一定會對那個人印象好好,我一定會好開心喲!」她斜睨泰肉鉸,奇怪,他怎麼顧著聽掌櫃談事,連正眼都不看她一下,不可能,不可能,她跺起腳嬌憨呢喃。「嗯……人家好渴……」

「好渴不會去喝水啊!」真是,泰肉鉸眼角抽搐終於受不了,猛地轉頭暴躁狂咆。

莞莞被這一聲怒咆給咆得三魂七魄都飛了,她錯愕驚駭地癱在櫃枯前,而老掌櫃也是第一次見有人對美麗的二小姐發飆,震驚得人都呆掉了。

泰肉鉸對楚莞莞那花容月色的美貌視若無睹,隻是煩躁地拎起包袱,一邊暴躁罵道:「真是,沒見過這麼吵的女人,口渴不去喝水還羅嗉個半天,吵得我想殺人!」可惜教條嚴明規定沒收錢就不準浪費力氣宰人。

他氣衝衝拿了收據直往樓上客房而去,留下一臉錯愕的掌櫃和自尊心嚴重受損的楚莞莞。

老掌櫃回過神來見二小姐顫抖著雙唇,臉色泛青,大受打擊的模樣,於是小心翼翼地開口關心道:「二、二小姐,你沒事吧?」

楚莞莞眼神呆滯,狼狽地哽咽狠狠命道:「這事不準說出去!」

「當然當然。」

楚莞莞轉身恍惚地移步離開。怎麼可能,她最近有保養肌膚啊,頭發也梳得又亮又整齊,今日的衣裳和鞋子分明亦是精心搭配過的,怎麼可能會受到這種打擊?嗚……怎麼可能……怎麼會有男人舍得對她這樣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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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無極正在醉月亭和魔羅教友品酒奕棋。

書生打扮,方臉,白衫,身形削瘦的男子問著孫無極:「二堂主,當真不準備營救白羅刹?」

「非也非也。」孫無極淺笑搖扇,吞掉對方一枚棋子。白衣書生是教內摯友,和他不同的是,這白衣書生生性耿直,人敦厚,極重信義。早料到他會為白羅刹擔心,孫無極輕描淡寫道:「白衣,白羅刹若知你這般擔心她,定會相當羞愧。」

「羞愧?」白衣不解。「為什麼?」

嗬嗬……孫無極淡淡一笑。「你以為區區一個大牢關得住她嗎?隻要和刀槍器具有關的,包括銀鐵鎖,沒一項她不精通的,要她設法拆下整座大牢都有可能。」

「那麼……」白衣凝眉。「她為什麼不離開,情願關在那暗無天日的牢內?」他語氣裏藏不住自己的關心。

孫無極沉吟。「我敢說她偷離魂寶劍時遇到了難解的阻礙,極可能她是故意被擒,也許她需要時間想想如何破解難題。總之,她那人滑溜得似條魚,你大可不必擔心她。」

原來如此,白衣有些難過地。「看來,我是白著急了,也許天下間,隻有你最了解白羅刹。」

聽出他吃味的情緒,孫無極笑道:「白衣,天下間沒有我看不透的人,你大可不必吃這等幹醋。」

「你看出來了?」白衣有些困窘地。「什麼都瞞不過你那雙眼睛。不過,白羅刹對你一往情深,她若是聽說了你不救她之事,恐怕會很難過。」

「嗬嗬嗬……」言談間他已盡數吞盡白衣的棋子。孫無極四兩撥千斤道:「白衣,弈棋最忌分心,心靜如水方能照見局勢,你的心太牽掛白羅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