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雖無言,然非無聲。那飛流直下的瀑布,是它地裂般的怒吼;那潺潺而流的小溪,是它優美的琴聲傾訴;那汩汩而湧的泉水,是它靚麗的歌喉展示;那怒吼的鬆濤,是山對肆虐狂風之抗議;那清脆的滴嗒,是山對流逝歲月之記錄。
踏月無痕,江水中蕩起一圈圈的波紋,站在小船上的中年漢子聳立著身子,一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胡須,欣賞著這山水間的美景。
夾岸邊鳥語花香,二十年來江湖上早已人事全非,就好像他的名字一樣早已經被人們遺忘,可是他卻一點也不在乎,因為那些盛名狼藉隻會讓你更加的煩惱。
中年人手中折扇一揮而就,在水中舞動起來,孤湖苦海船未盡,浪跡萋萋天涯遊。他在寫完最後一筆時,那些凝聚在空中的水花形成的字居然還未消失。心裏卻是氣定神閑,一點也未亂章續。
水葉深處的樹林中驚出一灘歐鷺,打破這一刻的沉寂,中年人回劍入鞘,那些江水凝固在空中的字才漸漸化去,形成水滴入江水中。
“好功夫,好俊俏的功夫!”那小船的另一頭卻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青袍老者。
他是天下第一劍司徒逸,本沒有人會不認識他的。可是司徒逸卻靜心寫下這句話,這養定氣神的功夫總算有進步。
在此之間,青衣袍老人本可以用劍指著他取了他的性命,可是他卻不敢輕易嚐試這樣的機會,司徒逸也不想給他這樣的機會,如果在此時他都沒有殺了他,那他還有什麼機會。
青衣袍老者微微一笑道:“你難道真看不破天下第一這個名號!”
天下第一能有什麼用,如果真是要用人用生命作為代價換來的話,那還等於不要,卸掉那些包袱過得自由自在的好一些。
中年人抬頭瞧了瞧那樹梢,忽然又低下頭應了一聲道:“今日本是你我公平之戰,卻不耐你帶了這麼多幫手。”
青衣袍老者老者他,一臉懵懂的樣子,他們之間的這一戰,無論時間和地點,也都隻有他們二人才知道,可是那樹梢上跳下四五名短小精悍的漢子,落在那狹小的船隻上。使那小船不由晃了晃動。
中年人神色一點也未變,就好像知道他們比那青衣袍老者先到一般,在十六年前他受了重傷,在沒有摸清敵人的底細時絕不會貿然出手。
那青衣袍老者道:“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絕不容許外人插手。”
他說話的語氣倒是顯得十分堅決,就好像隻要這幾人稍微一移動身子他便會殺了他們一樣。
那黑衣人忽然笑道:“二爺,這是風老大的意思,希望你不要插手。”
風二的刀法早在武林中慣絕,他們是拿人錢財,本以為拿風老大的名號來壓這風二爺,讓他知難而退,卻不耐青衣袍老者神色顯得非常淡定。
青衣袍老者道:“你不是我們清風門的人!”
清風門在江湖中本來是有些地位,門下弟子更無像他們這般身手的功夫,為了殺司徒逸,他們居然買通了黑風雙煞這樣的人物。
這樣的事在青衣袍眼裏哪裏看得過去,隻是瞧了瞧司徒逸一眼道:“我跟他們素無瓜葛,待我先了結了他們。”
說完他手裏的劍居然橫空劈出,一招向黑衣人襲來,黑衣人的身子雖然隔他不到三尺的距離,自然也識得青衣袍老者的厲害,哪裏敢硬接,身子一縱居然巧而避開。
他們居然不是同路之人,但是也並不是什麼好貨色,司徒逸倒不如坐山觀虎鬥,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誰料一名瘦小的黑衣人見機一劍向他撲來。
司徒逸也沒想到他居然會用這樣的招式,這是同歸於盡,也許他們自知功夫不如司徒逸,向殺他根本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索性這才選擇在江水之中。
要去殺一個人除非你懂得他的弱點所在,他在吃飯睡覺,還有幹什麼?這些貌似都不可能,因為司徒逸非常的警惕,何況他身邊又有一個不離不棄的仆人。
小船在不停地晃動,司徒逸的身子也在不停地晃動,暗道:“不妙!”
他們居然知道自己水裏功夫不好,這樣墜入江水之中不死都恐怕很難,然後他們在割下他的頭顱去領賞。
黑衣人心裏甚是得意,這是殺司徒逸唯一的機會,如果此時殺不了他,恐怕他們以後連見太陽的機會都沒有了。
忽然,隻見司徒逸身子一閃,一掌拍到,那黑衣人沉迷於得意之中,誰還料到司徒逸出手的速度那麼快,就好像草原上奔馳的狼,又好像是閃電一般,這一掌拍下去,隻聽的那黑衣人骨骼斷裂的聲音,隨後身子便落到江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