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每一個最開始來教課的老師都會問同一個問題:“誰是柳殘七?”
然後坐在最後一排,一個穿紅色夾克的少年回應:“你們是不是有毛病,為什麼每個都這樣問?”
這個少年從來不穿校服,總是套著敞開的紅色夾克,袖子卷起到上臂中間,露出結實的胳膊,顯示出一副打架很厲害的樣子。他的相貌看起來並不蠻橫,讓人感覺有些傻氣,還帶著點倔性子。
老師麵不改色,對他點點頭:“原來你就是柳殘七,你想做什麼都可以,但是盡量不要打擾其他同學。”
柳殘七有個小名叫阿七,熟悉他的人都會這樣叫他。阿七的無禮並不是學其他的霸道學生裝腔作勢,他向來就是這樣直言不諱,神經大條,常常語出驚人。老師早就聽說過關於他的傳言,上課從來不守規矩,喜歡搞小動作,坐累了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出去逛逛。
最開始上初中就不可思議地把狗帶進學校,結果被老師處罰清洗玻璃,他搬來幾大缸水,把教室搞出了水災;被處罰除草,他把操場挖出好幾個可以裝人的大坑,說是要斬草除根。就這樣,他漸漸地成為了讓老師最頭疼的學生。
老師任由他不守規矩並不是單單因為他劣性不改,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是出於尊重,他可是校園英雄。
他成為校園英雄的起因是一次突發事件,就在前兩個月的那一天,全校徹底顛覆了對阿七的看法。
那一天有幫混混來學校裏鬧事,首先把門衛狠狠地毆打了一頓,校長前去與他們交涉,也被推倒在地上。有人知道這幫混混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全校師生個個驚恐不安。阿七知道了這件事後,二話不說立刻衝向校門,一腳把這幫人的老大踹了出去,這一腳就把那老大踹得昏迷,接著他施展出狂風暴雨般的腿法,一腳又一腳把另外十幾個混混打得落花流水。最後當警察叔叔趕到時,阿七已經回到教室,他們都感到奇怪,這幫混混莫名其妙便乖乖地束手就擒了。
從那天開始,全校才知道,阿七不是他們以前認為的打架高手,其實是個正宗的武者。他說的衝雲彈腿、龍卷雲、天斬腿之類的招式,別人聽都聽不懂。
阿七由於性格古怪,他沒什麼朋友。而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其實他有一個無影無形的陪伴者,這就是我。
我是一個幽靈,沒人知道我的存在。我整天就像在看電影一樣看待世上的一切,閱覽人們一個又一個的故事,默默地在旁邊陪他們笑,陪他們哭。這次我漂流過幾萬裏,終於找到了一個故事人物,就是阿七。
故事我看得太多,形形色色的人我也見過太多,而像阿七這樣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剛開始隻覺得他是個問題少年,在我讀取他記憶之後,才知道其實他在學校裏小打小鬧使出的武力僅僅隻有十分之一,在不為人知的背後,他簡直是個怪物。
他沒有親生父母,是被姓柳的養父撿回來帶大的。他胸口有一塊像“七”字沒寫完的胎記,確切說就是“七”的豎彎勾沒有勾,於是被取名叫柳殘七。在他記憶中沒有他真實身世的信息,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血統,什麼種族?他的身體素質和超高的反應力,天生就超過了人類的範疇,養父告誡過他不能在有人的地方使用全力,不然會被當成怪人。
奇怪的人總會有與眾不同的故事,這是我所期待的,而且感覺阿七的故事一定會讓我熱血沸騰。今天也許就是故事的開始,昨天聽他養父講要告訴他重要的事,說什麼不該留在這個世界,當時他養父的樣子很神秘,像是電視裏的老前輩傳授武功秘籍似的。
這一天放學,阿七照常飛奔回家。在離開學校到了沒人的地方時,他開始使出他超凡的能力,腳下一蹬,整個人像飛起來似地跳起二十多米高,在半空踏上一根樹幹,接著再往前跳,又踏上了另一根樹幹,接連不斷在一路上的樹幹間像乒乓球似地左右彈動,身影劃出像閃電一樣的折線穿梭於樹林中,眨眼閃過百米遠。
這不是什麼武俠電視中的輕功,他用的隻是腳力。
他家和學校的距離遙遠,大概相隔二十公裏,他僅僅需要十分鍾就能到家。要是讓世界長跑冠軍知道阿七的存在,那肯定會氣得冒煙。
沒多久,一座隻有四間屋的小平房呈現在前方,這就是阿七的家,獨自坐落在深山老林中。別看這隻是普通的農戶,這可是隱居在世外的古武世家。
十歲的弟弟正在屋外玩著撲克牌,桌上還擺著一堆零花錢,學著大人玩得有模有樣。
小小年紀就學起賭博,真不是個好孩子。
阿七來到他麵前看了一下,也生氣了,一巴掌拍在桌上:“出了連子要走一對J,你到底懂不懂啊?”
呃……我流下一滴汗,差點忘了兩兄弟都是一路貨色。
“老爸去哪裏了?”阿七問。看來他還記著養父昨天說過要告訴他重要的事。
“在後山砍竹子。”弟弟回答。
把書包像丟垃圾似地丟在椅子上,阿七就向後山飛奔而去。
這家夥從來就沒想過老師布置的作業,或者他根本就不懂什麼是作業,在他的記憶裏從沒有交作業的情節。
我使用瞬間移動,眨眼來到了後山。
這裏是一大片竹林,被風吹得上下起伏的竹葉像是大海的波濤。
沒多久阿七也來了,一溜煙鑽了進去,我立刻跟上他。順著漸漸響起的砍竹聲不久後看到了一個中年人,他正彎著腰揮刀砍竹,這個中年人就是阿七的養父。
“老爸,我來幫你砍。”阿七說要砍竹卻沒有帶刀,我想他可能會把他的身體當成一把刀,而且是無堅不摧的刀。
他一躍而去,從養父頭頂掠過,身影劃過三十多米。落地時凶猛地俯身一記掃腿,五六根竹幹被連根拔起,站起來又狂風暴雨地一陣狂踢,雙腿像鋼鞭那麼堅韌,比使用刀劍武器還要靈活,周圍的竹子在他麵前好像變得豆腐那樣脆弱,一根根竹幹被劈裏啪啦地踢斷,連竹根都被帶動,從地裏拔起來。
他剛猛的腿法招數振奮人心,以前隻在電視上看到這種轟動性場麵,現在現實中也能讓我見到。
除了很刺激外,我並不感到驚訝,因為在他記憶中我就已經了解了他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