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3)

相思如同欠債,情滾情、利滾利之後,就再也分不清究竟是誰欠誰比較多了,而且一日不見利加三分,這滋味恐怕隻有「銷魂蝕骨」四字可稍解得。

再失意、再難過,最後奏琴還是敵不過深深的思念,她又設法溜出皇宮,來到一江春水堂。

愛一個人果然是個壞習慣,一旦上癮就再也改不了了。

她憔悴的從後門溜進去,熟悉地漫步在園子裏。

迎麵而來恰巧是抱著小兔子的苗苗,她迅速地睜大眼睛,驚喜地衝了過來。

「琴姊姊!」

她差點連人帶兔撞進奏琴懷裏,奏琴連忙扶住她,「妹妹當心。」

「琴姊姊,怎幺都沒有人告訴我你來了呢?」苗苗滿臉興奮。

「是我不讓他們稟報的,都是自己人,何必在意這種虛禮?」她淺淺地微笑。

「琴姊姊你變瘦了,跟某個人好象。」苗苗飛快的捂住小嘴,「啊!」

她心兒狂跳,「你是說……」

「沒有沒有,我指的是……」苗苗慌亂地左顧右盼,眼角瞥見懷中的紅豆和綠豆,急急地笑道:「哈,我說的是紅豆啦,紅豆最近也瘦了,不知道為什幺。」

奏琴眼底飛掠過一絲失落,表情依舊溫柔,「妹妹,這些日子你好嗎?」

「我很好,可是很想你,你怎幺都沒來找我呢?」

「因為……」她的眸光幽幽地越過苗苗的肩頭落在遠處,驀然一震,小臉迅速湧起酡紅。

老天!

高大俊俏的君約漫步而來,雪白的衣袂翩翩,英俊的臉龐充滿了驚愕和喜色。

奏琴完全僵在當場,無力動彈也無法思考。

她一顆心狂跳不已,好怕隨時會從嘴巴蹦出來。

苗苗回過頭,神色一亮,「啊!」

她極為識相地摟緊了懷中的小兔子,笑得好不開懷,悄悄躡手躡腳離開。

君約雙眸深邃黝黑,緊緊鎖住奏琴的眸子不放,直到來到她身前,靠得她好近好近了,目光依舊不肯稍稍移開。

她屏息地仰望著他,淚水不爭氣地滑落,有些沙啞地道:「你!你變瘦了。」

「你又何嚐不是,」他管不住放肆渴望的貪慕眼光,一寸寸地彷佛要將她整個身影刻入心底。

天,他有多久沒有見到她了?是半個月還是一輩子?

她變得好憔悴,君約心底掠過一陣痛楚,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為什幺這幺憔悴?」他再也不能自抑地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沉痛不舍地低喊,「傻瓜,為什幺讓自己變成這樣?你就是不愛照顧自己的身子,是不是?你就是存心要我心痛,是不是?」

一旦越過理智的防線,橫亙在兩人之間所有的顧忌和哀怨,瞬間被漫天狂湧而來的深情衝擊得土崩瓦解,消失無蹤。

奏琴顫抖著閉上眼睛,不敢置信地低喃,「你……你是說……」

就算此刻有千百匹馬來拉他,也無法將他從她的身邊拉開了。

管他三七二十二管他皇室還是平民,他從來不會有過這樣刻骨銘心的悸動和渴望。

他隻知道這半個月狠狠地啃掉了他所有的鎮定和平靜,他完全沒有辦法做其它的事,每天腦子裏就隻有她的微笑、她的溫柔、她的貼心,她閃耀著聰慧的眼神,她天真的笑臉……

他幾乎把家裏的地板踱得磨出火來了!不得已隻好到堂衣和落花家走走,否則他鐵定會管不住自己-失去理智地衝到宮門前大叫大鬧。

可現在……他竟然看見她了!

不需要擺平重重禦林軍,不需要殺進琴悅宮……他突然有些暈眩,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

「我是說,」君約抬起她的下巴,深深望入她眼底,暗啞地道:「我想你。」

就算現在天上立刻下起銀子雨來,嘩啦啦砸得她腦袋發暈,也遠比不上眼前這一刻更加令她震撼。

奏琴像是受到驚嚇地呆瞪著他,他被她這樣的眼光盯得心頭一沉——

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嗎?

君約的四肢變得僵硬,他冷硬著表情想撤退,想讓自己不要敗得那幺狼狽。

可惡!果然是他自作多情……

他的胸口燃燒起火辣辣的烈焰,狂猛得令他幾乎無力抵擋。

這時,奏琴已從震驚中醒了過來,她的小手可以感受到他賁起的臂肌下痛苦的自抑,她心窩隱隱湧起一陣心疼。

她的小手溫柔而堅定地貼上他的臂膀,緊緊揪著,「別走,你不可以在我好不容易盼到了你之後又離開我。」

「什幺?」他的抗拒倏然頓住了,瞠目結舌地瞪視著她。

她羞紅了臉,低下頭來完全不敢看他,「你聽到了,不……不能要我再講一次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從頭至尾都不是一相情願?」他傻眼了,小心翼翼地求證道。

難道老天終於注意到他的願望了?

她不知打哪兒來的勇氣,抬起頭來勇敢地道:「你的話正是我要說的,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我,始終是我一相情願!」

「你是公主,我生怕唐突你!」

「你是才子,可我不是佳人!」

他們倆竟然不約而同地喊出梗在心頭的疑慮和憂念。

話聲一落,他們倆怔怔地注視對方,驀然一起笑了出來。

奏琴邊笑邊哭,不敢相信自己竟會這般好運,「我一直以為你隻是礙於我的身分,不得不與我為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