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琴坐在靜悄悄的琴悅宮裏,服侍的宮女們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又擔心又緊張,可就是沒人敢趨前問她究竟發生了什幺事,生怕一問,原本眼眶泛紅的她會瞬間淚水潰堤。
偏偏樂樂又不見了,她們更不知該如河是好。
「怎幺辦?還是先去稟報屠公公?」小滿提議道。
「可是屠公公一定會問我們發生了什幺事,到時候怎幺說?」秋月提出問題。
「不知道哇。」最小的宮女話一出口,登時被其它人圍扁。
「啊!不要打我,我……我也不知道該怎幺辦呀!」她抱頭鼠竄。
小滿手一揮,歎了口氣道:「好了,總之大家都不知道該怎幺辦,還是乖乖守在一邊,看看狀況再說好了。」
雖然從來沒有看過恬淡寧靜的公主成日發呆、哀聲歎氣的模樣,不過最近公主舉止神情都怪怪的,這樣的行徑應該也不算太離譜吧?不過就是歎氣嘛!
話雖如此,一群宮女還是因為奏琴的歎息聲而提心吊膽。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奏琴再歎了今日不知是第一百零八次還是第一百零九次的氣,吟著不知是第一百零八首還是第一百零九首的詩詞。
「公主好厲害,每歎一次氣就吟一首詩耶,小滿姊姊,這次公主吟的是什幺?」最小的宮女好奇地問。
小滿搖頭晃腦地道:「這首詩就叫難為情,秋蜂清就是秋天的蜜蜂吃起來很清肝降火,秋月鳴就是……就是秋月很喜歡叫的意思。秋月,你是不是曾經偷吃蜜蜂被公主看見過,然後叫得很大聲,所以很難為情?」
秋月滿臉冤枉,「小滿姊姊,我哪裏吃過蜜蜂啊?我雖然是苗疆來的,可隻吃蜈蚣、蚱蜢什幺的,才不吃蜜蜂那幺恐怖惡心的玩意兒,你千萬別誤會我呀!」
愛吃蜈蚣、蚱蜢的人居然說蜜蜂是恐怖惡心的玩意兒,這……
宮女們都報以懷疑的眼光。
「你們幹嘛用那種眼神看我?咦,公主要去哪裏呀?」
所有人的汪意力登時被轉移,傻傻地望著奏琴倏然站起身,好象要離開的樣子。
「公主,您要去哪兒?」
宮女們急急忙忙奔向前包圍住她。
奏琴又歎了口氣,溫和地看著她們,「我覺得很悶,想到禦花園走走。」
「奴婢們陪您去。」
「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就行了。」她溫柔而堅定地道。
「可是……」
「別跟著我。」奏琴拋下這句話,像夢遊一般飄出琴悅宮。
唉,她覺得渾身不對勁,覺得心情好悶,好想要找人說說心底話,可是她又能找誰呢?
真是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咦?
她知道該找誰談談了。
口口口
一江春水堂奏琴突然來訪,而且一來就神神秘秘地將苗苗往臥房裏頭帶,看得落花和向老爺子一頭霧水,不知究竟怎幺回事。
見平素動作溫溫柔柔的奏琴急忙掩住門,還上了閂,苗苗小嘴越張越大,到最後完全合不攏。
「琴姊姊,你在做什幺?」
奏琴又緊張兮兮地跑過來握住她的小手,滿臉嚴肅地道:「妹妹,我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非常嚴重。」
苗苗嚇了一跳,「你病了嗎?哎呀,我趕快叫相公過來幫你看看。」
奏琴眼眶一紅,憂鬱地道:「或許我真的得讓向神醫瞧瞧腦子,我覺得這幾天全身都不舒服。」
「那我馬上去叫他。」苗苗焦急地就要起身。
就在這時,外頭突然遠遠傳來一陣低沉悅耳的笑聲,熟悉得教奏琴全身瞬間繃緊。
她的眼眸倏然晶亮,屏息不敢置信地低呼,「是他,妹妹,是他!」
「誰呀?」苗苗擔心地瞅著她一陣紅一陣白的瞼,「琴姊姊你沒事吧?我瞧你病得不輕啊!」
「你不明白,就是……他。」奏琴興奮得語無倫次,「是他嗎?他又來你家了?我該不會是聽錯了吧?」
不會錯的,那個矜持的、優雅的、珍貴的笑聲……
與他相識一個月,她隻聽過他大笑過一回,可是她永永遠遠都不會忘記。
苗苗詫異地道:「誰來我家?噢,你是說傅大哥嗎?」
奏琴的小臉滾燙,結結巴巴地道:「是……是的。」
苗苗瞬間睜大眼睛,「我知道了,你喜歡上傅大哥了,是不是?」
奏琴一呆。苗苗的腦袋瓜鮮少這幺靈光過,竟然一說就中。
「我……」她已經快要鑽進桌子底下去了。
「可是奇怪,你又沒有見過傅大哥,怎幺會喜歡他呢?莫非你是晚上作夢夢見他來給你托夢,然後就一見鍾情了?」苗苗一拍手。
「不,怎幺可能會有那種事呢?而且傅公子他人又沒事,怎幺會跟我托夢?」她的話聽得奏琴又是想笑,又是心驚肉跳。
苗苗搔頭,困惑地道:「這我就不明白了。」
「實不相瞞,我們已經見過好幾次麵了。」奏琴的表情嬌羞中有一絲失落,「我們隻是普通朋友,我不能愛上他。」
「何解?」苗苗學著她相公,裝得很鎮定、很有學問。
「傅公子是人中之龍,他決計不會看上我的。」她微翹的眼睫毛如一扇繡簾,輕掩住內心真正的思緒,黯然地道:「我們隻是談得來的朋友而已。」
[琴姊姊,你為什幺說他不會看上你?你長得很漂亮啊!」苗苗為她打抱不平。
「妹妹,世上隻有你和我父皇、母後會覺得我好看。」奏琴感動地握緊了她的手,「但是我心裏明白,要配上傳公子那樣的人物,隻有絕色傾城的女子,而我連站在他的麵前都會自慚形穢……」
「自殘行賄是什幺意思?」苗苗呆呆地問。
「就是在他麵前很慚愧,覺得自己很汙穢的意思。」
「你每次都穿得破破爛爛的出現在他麵前嗎?那下次穿幹淨漂亮一點就好啦,沒什幺大問題的啦!」苗苗天真地道,笑嗬嗬地拍拍她的手,「而且傅大哥家裏已經很有錢了,你也不用再跟他行賄,他那個人不是會被錢打動的,他應該是比較重感情的那一種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