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3)

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

即使婚禮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喜宴的食物早不知道消化到哪去了,那依舊是筷子山今年最轟動的大事。

隨便幾個男人聚在一起,就能聽到嘖嘖的稱奇聲——

「真厲害的婆娘,三兩句話『杯酒釋兵權』,輕鬆的拿回曹家牧場的監事位置,你們都沒看到那個監事的臉色,比踩到大便還難看,喜宴沒結束就落荒逃跑啦。」說得口沫橫飛的男子就像親眼看見那場麵似的,比手畫腳,隻差沒說他跟王角有著什麼無法告人的關係。

「說到底,那是他們曹家的產業,她拿回經營權,沒有人敢說不對。」一個老鄉親點點頭,也表示讚同。

「可是那曹家小女兒也夠剽悍,大喜日子出來一桌桌敬酒不說,還當著鄉親父老的麵討回家產,不畏懼眾目睽睽,有氣魄,有膽量!」她的美麗和潑辣一並出名了。

「可惜了是一朵好花插在牛糞上,美人配塊鹹豬肉,那樣的美女要是來嫁給我,就算叫我每天幫她端洗腳水我也一百個願意。」

「呸,你幫她端水,人家還嫌你手賤呢。」

想免去二十年奮鬥的人比比皆是,充滿護羨的聲音此起彼落,其中作白日夢的也大有人在,還為數不少。

「人的運氣一來擋也擋下住,誰叫我們沒有賜天官那小夥子的好運氣。」人總是以為別人的幸運是老天爺給的,不用努力就會從天上掉下來。

在喜宴上見過曹瞞一麵的小夥子一講到她雙眼就發直,自以為是的替美人打抱不平,也不管是不是多餘。

不管流言傳得沸沸揚揚,卻影響不到曹瞞跟賜天官的生活。

賜天官平常被壓落底的生活沒人看到,問他悲慘嗎?那可不,他可是很享受這樣的妻奴生活。

回到牧場工作的他說得上是如魚得水,他沒日沒夜的與馬廝混在一起,忙得是不亦樂乎,壓根忘記自己還是新婚。

若有人問他這樣形同入贅的感覺如何?他隻會神情不變的回去繼續工作,因為這是他們的家務事,不需要同誰交代!

這一日,曹瞞從乍覺中醒來,手一摸,枕畔是涼的,枕邊人早就不見蹤影,中午好不容易把他拉回來吃飯,順便小憩一下,那個馬癡肯定拗不過她隻好敷衍的來「陪睡」,趁她入眠以後就落跑了。

她的魅力比不上那些懷孕的母馬。

算了,反正現在曹氏牧場當家的是他,往後她想吃好、睡好每天打混過她的太平日子,稍微犧牲霸占丈夫的時間是必須的。

可是……她還是很想他ㄟ,怎麼辦?

雖然說,牧場之前呈現無人管理狀態留了一堆呆帳給她,她也秉持好東西要跟好丈夫分享的原則,推了一半給工作狂的他去整理,剩下那些還是叫她心煩。

她後悔當時為什麼不全部推給那棵大樹,這樣,她不就能夠更輕鬆自在的享受小娘子的優閑時光。

她那「閑妻涼母」的極致生活,不要是遙遙無期吧……

「夫人?」門外傳來一陣柔軟的聲音聽了叫人渾身舒暢。

「我醒了,默娘。」

這段日子以來,要說變化最大的人就數默娘了。

現在默娘同奶奶都一起住在牧場裏。

「製傘廠的溫老板想見你,我讓他在偏廳等著。」進來的默娘體貼的為曹瞞加了薄外衣,還打來一條溫熱的巾子給她醒臉。

曹瞞胡亂抹抹,並不想起來。

「我不要起來啦,你陪我溫存一下。」

往日要是開這樣的玩笑,默娘肯定燒紅一張臉,不知道要鑽到哪個洞裏去比較好,現在隻見她氣定神閑的接過曹瞞遞來的巾子。

「我很忙,下午還要到製傘廠,月底了,要結帳。」

如今的默娘不僅是溫駝子的得力助手,還掌管了牧場裏裏外外的事務,幾乎取代了總管的地位。

曹瞞並不怕她攬權自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況她能夠從處處看人眼色的小媳婦蛻變成一個自信的女子,曹瞞樂見其成。

「我這裏一切都在兵荒馬亂的草創時期,你就舍得舍我而去,你說,到底是那個溫駝子重要,還是我?」

「ㄟ,你講理好不好,我已經在牧場幫忙了大半個月,難道你要我賣身給你,乾脆你幫我養老好了。」

「我去跟溫駝子說把你還給我。」不像主母的人還在耍賴。

默娘啼笑皆非,也不管涼被上的人,抽起被褥,俐落的摺疊。

「你再不起床,我不來幫忙了。」

「哇,我起來就是了。」翻個身,曹瞞總算離開午睡的床,嘟嘟嚷嚷的穿上繡花鞋,出門見客。

***

事實證明,曹瞞把綢傘事業交給溫駝子是對的,製傘坊在他的奔走下,不隻籌措的資金等倍增加,也因為勤於開發各式各樣的傘類品種,像舞蹈演員、走鋼絲雜技、婦女挨打西式的洋傘……綢傘越作越精良,也提高了製傘人的技術,從本來十幾個人的工作坊變成了百餘人的製傘廠。

「溫老板最近來我這來得勤快呢。」典雅的花廳是她一手布置,鮮果缸子用說一定有的,一幅八駿圖氣勢驚人的吊掛在主牆麵上,窗明幾淨,四方景色一目了然。

拿起當季特產的鮮果,她喀啦、喀啦的送入口中。

至於客人,隻有喝茶的份。

「我有事想來拜托夫人。」看得出特別梳理打扮過的的溫駝子有些支吾,不像之前的橫行惡霸,眼光溜過穿素衫子的默娘,手腳放來放去,就是擱不到一個安穩處。

至於默娘則是麵無表情,靜默的喝茶。

曹瞞想不出來有什麼事能使他擺出這樣的低姿態。除非,他把越來越進入情況的製傘廠做倒了。

可是依照他的個性,廠子倒閉,他不可能呆蠢的回來受死。

「說啊,你有什麼非要上門同我麵對麵說的事?」

「我……」

「我去重新沏壺茶好了。」默娘蕙質蘭心,藉故退下。

明明茶才泡好送上來。雖然心裏頭淨是嘀咕,曹瞞也不作聲,她很想看看這兩個人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