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危機(七)(2 / 2)

可以說目前的平安鎮就像是一個三、四十年代的民國時期。各種各樣的新式物件層出不窮,各種各樣的新思潮也隨之而來,各種各樣的生活方式隨之改變。隨之興起了一種自我主義思潮,特別是從新學堂畢業的一代新人,影響到了各工礦、廠坊、地方官府及民間資本這些主流社會中。

已看不慣朝廷的一些所作所為,也看不慣在傳統上的一些慣例,更看不慣如今在觀念上等級製度。這就像是當前的印度人,在法律上廢除了賤民製度,可在實際社會中卻無處不在地在運作中。何況當年學堂所有上學的都是底層人家的孩子,社會地位低下,現在全是社會中擔任著中堅力量,加上又有了學問,自我思潮已然覺醒。而把引導這種思想的那個平安伯,就被當成了自己的真龍天子,好想要學一學給趙匡胤來一次黃袍加身。

可是當前的這位趙匡胤根本就沒有想著跟朝廷對著幹,隻是為朝廷守護著一方,發展大明工業,提高百姓生活質量,在理念上提出一些激進思想和有違儒家學說外,似乎把精力都用在營造各種機器提高當前生產力上。

很顯然這一篇討伐檄文是連續上一篇給朝廷警示的文章,祖洪武掃蕩群夷,克複中原,開百年之丕基,造億萬姓之厚福。如今邊關憂患,韃靼屢次犯邊,疆土一退再退,盜據河套,妖坐之設,野狐升據,蛇窩之內,沐猴而冠,受其淩辱,聽其嚇詐。

今又犯中夏,殘殺大明子民,忍無可忍我軍出發,胸吞遠兵,爾素無窮,全心一意,無不費盡,寧肩擔大任,惟敢忠肝火,毅然決然,玉汝英烈,天下萬死,莫辭勞苦!激將以決,決勝討敵,安我大明邊境,保家衛國,撫百姓之苦,集各方義士,攘旗齊備,斬邊定畿,北至布裏亞特,西至東察合台,東至奴兒幹都司,南至安南,歸壘可期!

不經過朝廷同意,自作主張在邊關行兵作戰,打的還是朝廷的旗號,上下千年來無出其右,平安伯想要做什麼?造反作亂?挨不上。自領家將出兵抵抗韃靼七萬雄兵,這不是去送死嗎?

當兵部尚書馬文升急急地趕到文華殿,要求見皇上朱佑樘時,正好謝遷、丘濬、徐溥指著最新一期《大明時報》上的文章在商議著。徐溥道:“陛下,韃靼已經攻破河曲,下官想來是平安伯怕危及自身,才動員邊關民眾,組建民團出兵抵抗韃靼的吧。”

丘濬接口道:“陛下,平安伯這樣做把朝廷置於何地,私自出兵就是大罪。”

正好有內官來報,馬文升來求見陛下,朱佑樘開口道:“宣進”。

馬文升進來後,二話不說就摸出一封書信,直接給了內官,內官也不耽擱就遞到了朱佑樘案幾上,這是章子俊通報給兵部的一份行軍布兵圖,就是說即將抗擊韃靼這七萬兵的作戰圖,關於朝廷在宣府的兵馬怎麼調動,怎麼抵禦韃靼這七萬兵馬,讓朝廷自己看著辦。反正我章子俊領兵前往保德要跟韃靼碰一碰,關於出多少兵,多少糧草,多少車馬等一概沒說。

謝遷輕聲自語道:“難就難在怎樣定義平安伯私自擁兵,從檄文上看說是要集各方義士,攘旗齊備,也就是說麵對韃靼來犯,臨時招募義勇成兵守衛無可指責也。私擁兵器的話按《大明律》規定:“凡民間私有人馬甲、傍牌、火筒、火炮、旗纛、號帶之類應禁軍器者,私造者加私有罪一等,非全成者,並勿論,許令納官。其弓、箭、槍、刀、劍、弩及魚叉、禾叉,不在禁限。可是《大明律》適用在內,從來沒有照耀過邊關以外。這就要回到另一個話題,如今河套地區還是不是大明的土地。”

很鬧心啊,謝遷提出了一個戳心窩子的話語。可這檄文上的牛逼吹的也夠大,倒是顯的朝廷特媽的小氣。“北至布裏亞特,西至東察合台,東至奴兒幹都司,南至安南。”這還是人話嗎?明明就是胡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