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潔脫口道:“欲使其滅亡,必先讓其瘋狂。”
此時的鄒智正一手拿著水杯,一身隨服,微微轉頭四十五度狀,斜藐著房梁沉思狀。
大約過了許久,大家才反應過來,劉壁一拍大腿道:“就這麼辦,這棒殺之計還的多聯絡人手,到時看好戲即可。”
《春秋左傳》中,【公曰:\"薑氏欲之,焉辟害?”對曰:“薑氏何厭之有!不如早為之所,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況君之寵弟乎!”公曰:“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
說的是鄭國國君的鄭莊公,母親偏愛弟弟共叔段,為弟弟無限索取,作為共叔段的哥哥看在母親份上也照做。弟弟偷偷蓋違章建築,他也不管不理。對於野心勃勃的弟弟共叔段,鄭莊公采用捧殺的手段,最後共叔段造反失敗,徹底身敗逃亡。
麵對著刑部給事中耿良的這篇狀書,說的是太監何文鼎,浙之餘姚人。少習舉業,能詩文,壯而始閹,弘治年間,供事內廷。
時壽寧侯張鶴齡、建昌侯張延齡,以椒房被恩,出入禁中無恒度。文鼎心惡之。就是說這位太監何文鼎早就看不慣這兄弟倆了。
一日二張入內觀燈,朱佑樘與飲,偶起如廁,除禦冠於執事者,二張起,戴頂之。大家想想連皇上的頂子說戴就戴,好比挖了文官們的祖墳,這是大大地不敬,怎麼著要造反嗎?
過後張延齡被酒,奸汙宮人。就是說,張延齡趁著酒氣,把服侍左右的宮女給奸汙了。所以在一旁的何文鼎持大瓜幕外,將擊之,賴太監李廣露其事,僅得脫。
大眾廣庭之下竟然行不堪之事,何文鼎最也忍不住了,用手中的金瓜把張延齡趕了出來。
次日,何文鼎上疏極諫,皇上大怒,發錦衣衛拷問主使者。是誰這麼大膽,竟然打建昌侯。何文鼎對曰:“有二人主使,但拿他不得。”又問何人,曰孔子、孟子也。意思是說建昌侯做了有違聖人的事,皇上要拿人,當屬孔子、孟子也。皇上怒不解,禦史黃山等,皆力救之,不從,為孝康張皇後杖死於海子。尋上自聞拽禦前銅缸有聲,其聲若文鼎訴冤者,會清寧宮災,刑部主事陳風梧應詔,何文鼎之冤,上大感悟,特命以禮收葬,且禦製文祭之。
氣不過啊,陳風梧特遣刑部給事中耿良,要求大明時報刊出此事,告知天下外戚擅權所作的荒唐事。還寫了二首詩詞,詞林某公,有詩吊之曰:“外戚擅權天下有,內臣抗疏古今無。”又雲:“道合比幹唯異世,心於巷伯卻同符。”詩雖不佳,亦指實也。
既然人家把事做到了這個份上了,那就刊出吧。
不想在這文章後,緊跟著一篇何文鼎之冤,其不冤也,沒有擺明自己位置,屬於管得太寬了,連皇上也沒有言語,作為一個太監份內事,就是服侍好皇差。而不是讓其捍衛孔孟之道也。
正當張延齡被攻訐,上必置於極法而後已,蓋追恨往事雲。《大明時報》上還有人為其呐喊鳴冤,屬實讓人看不懂,禮部主事李昆、吏部主事吳宗周,刑科都給事中龐泮,監察禦史黃山,刑部主事陳風梧怒氣衝衝地趕到了報社,麵對一大批朝中官員,章順是遭不住了,立馬通知袁潔,經過袁潔三寸不爛之舌,悄悄地把“棒殺”計謀說與吏部主事吳宗周後,才混蒙了過去。“人都死了,為其呐喊鳴冤,能讓皇上不認張延齡嗎?所以見好就收吧,文章不是已經登出去了嗎?目的已經達到還能怎樣。”
關於其它人是怎麼回去的,章順就不知道了,反正接下來監察禦史黃山痛批《大明時報》為張家發聲,溷濁宮闈,何文鼎竟死於杖下,焉用彼相哉?其負皇帝恩禮甚矣。
什麼《大明時報》在自己說自己的壞話,還把聲討報社的文章給登出來,這樣一來各科給事中心照不宣地紛紛刊登文章,用孔孟之道,控訴張家的罪行,而《大明時報》總能找到為皇親外戚發聲的借口說辭。
朝中有人說,那是《大明時報》的苦肉計,在表麵上看似乎是這樣的,而隻有少數人看出沒有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