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水龍頭滴水聲幽幽地從廁所傳出。
又來了,躺在床上的劉煙痛苦地想著。自從上個星期起,無論她把水龍頭扭的多緊,每晚到這個時候,水滴的聲音總是遍布她的大腦,也許是老了的關係,整個人都十分敏感,無論她睡得有多熟,隻要是有一絲微弱的聲音她都會被驚醒,所以,每晚這聲音都會把她從睡夢中吵醒。
她已經50歲了,老伴死去,又看淡了世間俗事,便不聽兒女所勸,一個人回到自己父母留下的古屋居住。剛開始的幾晚,一切都很安詳,她還本想就這樣一直生活到死去,結果從前個星期起,她總會半夜醒來,被這聲音擾亂。
劉煙把枕頭蓋上頭,祈求減少噪音。平時隻要過了一會這聲音就會消失,而今天,不知過了多久了,聲音卻絲毫未停,反而變本加厲,越來越大聲。
突然,滴水聲停止了,黑夜中開始變得寂靜。劉煙歎了口氣,換了個姿勢,剛閉上眼睛想睡覺,突然,一陣上樓梯的腳步聲傳進了她的耳朵。刹那間,劉煙屏住了呼吸,睜大眼睛,默默地聽著聲音的來源。房子隻有她一個人住,常理說是不可能有人上樓梯的。聲音是來自門外的,感覺上像是一個中年男人,穿著皮鞋向樓上走去,然後她聽見了門開的咿呀聲,顯得很震耳欲聾。這棟樓僅僅隻有2樓,再往上就是天台,劉煙也曾走上去過,可出天台的門上的鎖早已生鏽,如果不是撞開絕對不可能打得開,而這開門聲,絕對就是天台的門的聲。
漸漸地,腳步聲消失了,劉煙才敢慢慢呼吸起來,扶著床單起身,坐在床邊緣一邊心驚一邊深呼吸,她暗暗地想,房子裏不會是有鬼吧,隨即她便大力的甩了甩頭,這種事是不可能的,絕對是進小偷了。為了確證她的想法,她迅速起身,抓起床頭櫃的手電筒,拿起一邊的掃把,打開燈,然後慢慢地打開房門。
房門外什麼都沒有,隻有慘白的燈光照耀著門口這一點地方。劉煙慢慢地蹭出來,拿著掃把的手緊緊抓著,連汗都若隱若現,她慢慢地把目光往上樓上,隻有無盡的黑暗。上麵的燈早就破裂了,因為她平時也不怎麼上去上麵,所以沒去修,現在她卻終於感到燈的重要了。
打開電筒,她慢慢地踏上第一節階梯,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終於,她看見了天台門,她迅速地把門口照了一通,卻什麼都沒有,門也沒開,門上的鎖照樣是生鏽的,絲毫沒有被人開過的痕跡。這讓她稍微放鬆了一點,走上剩下的樓梯,來到門前,再檢查了一遍,發現的確沒有異常後,她深深地鬆了一口氣,自我安慰著剛隻是年紀大了,出現幻覺了。然後便想下樓回去繼續睡覺,突然電筒那微弱的燈光也沒了,這讓劉煙倒吸了一口氣,借著樓下自己房間門前的一絲絲照上來的光,她拚命地想抬腳下樓,卻發現自己的腳如千斤重,仿佛有某種液體粘著她的雙腿,無法動彈。
劉煙臉色慘白地往下望,借著夜光,她看見了自己腳下滿是鮮血,黏稠稠的讓人作嘔。劉煙四目呆愣的看著腳下的血,忍住尖叫的衝勁,順著血流動的源頭看去,才發現血是從天台門流出來的。
劉煙恐懼地抬起頭往門中央望去,這次,她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喉嚨,不能停止的尖叫起來,耗費自己的全部力氣,瘋也似的逃也似的衝下樓,跑到房門口前後,再也無力支撐,倒了下去。
唯一持續著的,隻有那水龍頭的滴答、滴答、滴答的水聲和門口那慘白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