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上所述,在瞬間移動過程中,造成蛋白質急速不合理分解的現象無法持續多久,必須在百萬分之一秒、也就是趁著負責連結的化學鍵仍有記憶時重新組合,否則會因為長時間連結鬆散而造成無法重組的結果——」
魚步雲沒耐性地大叫,「哇靠!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給我掉書袋!這可是越洋電話耶,要我們這票人聽你說這些鬼才懂的玩意,你有病啊?!重點,我要重點!」
為了尋找雨朵,黎忘恩由京都打電話回台灣,而萬能事務所的其他三人則集合在聶驫那兒。
電話線連接的台灣那端,沉默了一會兒才又出聲——
「重點是,她不可能回台灣。」
「但她說要回家。」黎忘恩提醒,「雨朵會到的地方你估算得出來嗎?」
「……不能。」聶蟁口氣挫敗,「雨朵的能力隨著自發性的情緒改變,這種自發性的情緒又稱為潛能——」
「說重點!」連不認識他的村上美奈子都脫口而出。
「人類的潛能無窮,這部分無法量化。」這個聲音是誰?聶驫回答後才想到這問題。
村上憐一也提出質疑,「也就是說,如果雨朵想回家的意念強烈,也有可能就這樣出現在台灣?」
「是的。」這值得好好研究。
「可是我們住的公寓已經倒塌了。」可法·雷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因為這樣你才決定離開?」村上憐一從旁岔開話題,他不知道那幢公寓已經倒塌了。
「這件事不重要。」黎忘恩以一句話打發。「聶驫,有辦法在台灣搜尋雨朵的下落嗎?就算她也有可能在日本?」
「隻要雨朵隨身帶著發信器就可以。」
黎忘恩回頭,問向初次見麵的旁係當家。「雨朵今晚有配戴首飾嗎?」
回答她的是去而複返的穀口,「我問了替席拉小姐換上和服的女傭,她說小姐戴了一副紫色碎鑽耳環。」
「發信器七號。」聶驫很快地接口,那頭立刻發出電腦作業的滋滋聲。
「聶驫在雨朵所有的飾品上都動了手腳。」等待的時間裏,可法·雷好心地替日本那端非萬能事務所的人解惑:「裝上發信器,讓我們隨時可以把迷路的小羊帶回家。」
「北緯三十五度、東經一百三十五度七十五分,人在京都。」台灣那方傳來佳音。
「能下能更詳細一點?」村上憐一代表村上家族發言。
「京都沒去過,不熟。」他幫不上忙。
「知道她人在京都就好。」村上美奈子拿回主控權,開始發號施令:「穀口,設法聯絡上隆史,叫他立刻趕回來。」
「是。」穀口趕忙離去。
「你們知道嗎?」可法·雷覺得有提醒大家的必要。「現在這個情況讓我想起一件事。」
「什麼?」在場的人異口同聲地問。
「你們那邊到底有沒有人去確認雨朵在不在房裏?」
搞不好舊事重演,大夥兒又當了一次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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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村上隆史先與京都的家人聯係。
入境台灣之後,他立刻打電話回京都,得知消息後,馬上又搭機飛回關西機場,再由母親派來的司機接回家。
來來回回,包括陸上交通、等待班機、飛行……約莫十個小時,這十個小時裏,前半段他有如在地獄般受盡煎熬;後半段,他興奮發狂得直想尖叫。
「雨朵在哪兒?」一進家門,他劈頭就問。
「在房裏。」誰來治治那女人?!黎忘恩氣得雙手握拳。
第二次!這是她第二次像個白癡一樣出醜!就為了那兩次平空消失、把所有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而自己卻舒服地睡在房裏的迷糊蛋!
雨朵·席拉果然什麼本事都沒有,除了惹麻煩!
村上憐一一方麵同情受了不少折騰的情人,另一方麵又得憋住滿腹幾要潰決的笑氣,自己也不好受。
「別生氣,生氣有損你冷淡的形象。她在房裏睡得很安穩。」後頭這句話是對著可憐堂弟說的。
村上隆史道聲謝,轉身欲向自己所住的別院而去。
「等一下。」氣歸氣,黎忘恩並沒忘記此行的目的。「我跟你母親說過,我來是為了帶走她。」
「休想!」村上隆史瞪了母親一眼。「媽,你怎麼可以擅自作主!」
「我隻是說一切讓雨朵自己決定。」
「我絕對不會讓她離開我,絕不!」
「你以為在傷了她的心之後,她還會留在你身邊?」不多在他心上捅幾刀,實在難消氣啊!
「就算得用求的也要求她留下來!」對於一個土生土長的日本男兒來說,「求」這字是極難說出口的,村上隆史漲紅了臉,語氣卻依舊堅定。
「我先警告你,如果你這次能留住雨朵,別指望我還會來『回收』她,你最好想清楚。」機會隻有一次。
「你以為我還想再嚐一次失去她的痛苦?」村上隆史憤憤地回瞪,大步離開了客廳。「我要去見她。」
「隆史!」可憐的堂弟,自從遇上雨朵之後,整個人都變了。「仔細回想,雨朵在瞬間移動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茫然看著堂兄,他呐呐低喃:「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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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個天殺的大笨蛋!
直到村上憐一提醒,回想起雨朵最俊說過的話;直到他體會個中真意,才明白這一切都源起於內心深處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恐懼。
為什麼要她盡快適應日本的生活,為什麼不愛聽她提及台灣的朋友及一切,全都隻為了——怕她想離開他回到台灣。
愈是在意,愈是急於要她適應日本的生活,結果是欲速則不達,反而傷害了她,讓她落淚。
我想回家……
爭執的最後,她是這麼說的,然後瞬間移動消失。
而她口中的家,就是這裏。
在他介意萬分,害怕她後悔來日本時,她已經把這裏當作自己的家。
仔細想想,他真是個大笨蛋不是?
推開門,昏黃柔和的夜燈映出床上的黑影,影像朦朧,卻是他最熟悉的輪廓。
她真的在這裏!在她的……家。
「我應該早點想到的。」他走近她,一步一步都小心翼翼地,怕吵醒佳人美夢。「同樣的事情竟然發生兩次?」想來連自己都覺得好笑。
來到床邊,村上隆史靜靜地坐在床榻上,俯視沉睡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