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竇德男得男(2 / 3)

「好!二姊夫你好樣兒的!你幫你的朋友,就不幫自家人了,我要告訴二姊,叫她永遠別理你!」小金寶大嚷,手中八角銅錘一上一下,堪堪揮過齊吾爾前胸。

「大家閃!瞧我來收拾他!」瞬間,李遊龍飛身過來,加入戰局,成三對一局麵。

竇德男再也按捺不住,整張臉白蒼蒼,她小手摸向背後,才記起銀槍沒在身邊。

「阿男,別去!」竇盼紫沒來得及拉住她,心裏倒也不慌。喔……看也知道在演戲,阿爹那招「萬馬奔騰」根本打歪了,金寶兒那招「雙龍吐珠」偏了起碼三寸,而二姊夫最誇張,根本是自己在那兒比劃。

竇德男是關心則亂,迅速地撲向排放兵器的木架,隨手抽出一支長槍,跟著就跳進「戰區」。

「別打了,阿爹,大家都別打了!」

她大嚷,手中長槍挑、勾、掄、雲,接著旋腕渾掃,想讓兩方住手,然而小金寶玩得正起勁,避長槍之鋒銳,右手銅錘使一記「開山劈石」,由左側攻向齊吾爾。

竇德男以尋常長槍阻擋,八角銅錘一下,木製槍身應聲斷裂。

「小心!」

變故起於肘腋之間,齊吾爾心下大駭,健臂一伸,緊緊將她攬進懷裏,像極在地底黑洞裏的那一次,他亦是用自己的肉身護住她,隻不過這次要擋的是小金寶的百斤銅錘。

竇德男聽見「砰」地一聲,他已抱住自己摔在地上。

「齊吾爾?!」她七手八腳掙紮地爬起來。

男子卻是無語,趴在地上動也不動。

「齊吾爾!」她嚇得雙唇發顫,捧著他蒼白又滿布胡髭的臉。

「阿爹,為什麼要打他?!為什麼要打他?!」狂亂喊著,她眼淚掉了下來。

「不是咱兒打的,是金寶兒打的,你問她去。」

「我不想打,是阿爹叫我打的。」

李遊龍瞪大眼,連忙大搖其頭,「別瞅我,我是無辜的。」

「你們……你們……我早叫你們不要打的嘛!為什麼不聽?!看現下成什麼樣子了?!」竇德男擦著淚,淚還是一直流,她攬著他的頭,撫著他冰涼涼的頰,急嚷,「快請大夫,拜托,快請大夫來呀!」

「呃……好好好,你別哭,咱們請大夫去,把全九江的大夫都給請來。」

竇大海還是頭一遭見竇德男急成這樣,眼看快要「大功告成」,他對著左右擠眼睛,連帶把竇盼紫也拖了出去,大大的練武場上隻剩下竇德男和齊吾爾。

溫暖的淚水滴到他臉上,齊吾爾隱忍不住,由喉間滾出一聲歎息。

「齊吾爾?你、你怎麼樣了……你不要嚇我……」

他睜開眼睛,眉心刻劃著皺痕,目瞳中閃爍的暗金深邃明亮。

他的阿男嗬……

「阿男,你聽我說好不好?」

她吸吸鼻子,哽咽著,眸光蒙朧。

他繼續輕語,「阿男,你聽我說,我是真的想娶你當老婆,我可以對天發誓,你阿爹那一天跟我提到要將閨女兒許給我,我、我不知有多歡喜,都要衝上天去了……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他口中的閨女兒指的是你三姊,我不要你三姊。我不要任何一個姑娘,我隻要你而已……你信不信我?信不信我?」

「你不要說這麼多話。金寶兒的銅錘足可碎石斷金,你、你闔著眼休息,大夫一會兒就趕來了。」她擦掉頰上的溴,也擦掉滴在他臉上的淚。

「那你信不信我?」他固執又問,探出大掌緩緩摸著她的發、她的頰。「那一日清晨,你阿爹說要把閨女兒留在牧場,我以為整個夏季都可以跟你在一起,秋天一到,咱們就可以成親。

「我和李遊龍帶著族人和三王會的手下找尋狼群蹤跡,好不容易解決此事,轉回藥王牧場時,你竟然已經回九江,然後你二姊和三姊把事情告訴我,我才恍然大悟,才知道中間出了如何的誤會。」

「阿男……阿男……別生我的氣。」他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嘴邊吻著。

「我想,你或者真喜歡三姊,三姊很美,說話又溫柔,我、我粗粗魯魯的,我心想……你的阿蒙娜絕不像我這個模樣。」

他一把抱住她,將她壓向燥熱震動的胸膛,他低切地道,

「阿男,你還不了解我嗎?我已經把所有心事告訴你,我的那個秘密隻有你知道,那是我最最醜陋的一麵,這一輩子,我永遠也不會知道那一晚發生過什麼,但我不在乎了,因為你不在乎……我這麼糟,你這麼好,我還能對你放手,然後去喜歡別人嗎?!阿男……」

竇德男伏在他胸口,聽著那一聲聲強而有力的心跳,身子輕輕發顫。

掌心撫著她的背脊,齊吾爾終於體會到什麼叫作失而複得。

這幾日,他解決狼群的事後,就沒日沒夜地往九江趕來,身體感覺不到疲憊,而心卻這麼痛,猜測著她要如何想他?是不是把他當成薄幸之徒?一輩子也不理睬他了?

「阿男,你會嫌棄我嗎?我這麼糟,什麼都沒有,不能給你吃好穿好,身體裏還可能養著蠱咒,這樣的我,你還要嗎?」他低問,暗暗吸取她身上的香氣,神魂震蕩著。

竇德男沒有說話,小手緊抓著他的前襟,半晌,她細細囁嚅,那聲音格外輕柔。

「齊吾爾……你心裏有我沒有?」

他聽見了,雙目大瞠,倏地擁住她坐起來,點頭如搗蒜。

「有的、有的!阿男,你知道不知道,我剛才在打鐵鋪見到你和那個臭小子在一起上這麼親密,有說有笑,你還幫她擦臉、擦脖子,我、我就頭昏眼花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全身都痛,痛得想殺人!」

「寒歌不是臭小子!她是姑娘家,是張老鐵第十三代的傳人!」

「她是故意挑釁的,就是因為她是姑娘家,要不然,我早殺了她。她竟然還敢親你,她竟然敢做這種事,當著我的麵,我、我我……」

他額上青筋突出,指節格格作響,「我」了很久都沒下文。忽然間,兩片唇湊了上來,「啾」地一響印在她頰上。

「你,」她心一驚,捂住他吻過的地方,大眼定定地瞅著他。

一不做,二不休,齊吾爾胸口劇烈起伏,嘴再次湊過來,這一次精準地印在她柔軟又可口的唇上。

「你?!」竇德男眼眸瞠得更大更圓,瞪住和自己鼻尖對鼻尖的男子,雙頰豔如桃紅,未乾的淚痕猶然輕掛,瞧起來無辜極了、可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