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我在公司晨會中接到媽媽的電話。
【小柯，回青州城來，就今天出發。】
媽媽那邊似乎很安靜，但仔細聽，又有些有什麼儀器在嘀哩哩的響。
【發生什麼事嗎？】
【子楠可能不行了。】
當天傍晚，我回國。走出機場便一眼認出，屬於子楠的大紅色跑車，非常醒目的停在排成隊的車流中。那一刻心想，是媽媽耍我？
可是，要我回家也不至於這樣。
車窗搖下，小姨探出腦袋向我揮手，上車後把背包扔車後座，小姨摟我一把，不客氣地用手揉了揉我頭發。
＂我們小柯又帥了！變得有男人味！＂
＂小姨你開車先。＂
我催促著她並提醒，＂後邊有車排著隊。＂
＂小柯有沒有想小姨？大家都很想你呢！＂車輛緩慢行駛，車燈密密麻麻的閃爍。
我輕輕點頭，＂嗯＂了聲。
＂你這離家出走啊……一晃就3年！＂
＂不是離家出走。＂我反駁，小姨瞟了眼我，嘖嘖嘖幾聲，＂年輕真好！＂
＂羅教授在國外醫院受任，為了繼續讀書我隻能轉學過去，方便做治療……＂
＂這我知道，可是治你耳朵的理由不至於你出國3年都不回來啊。＂
我：＂……＂
＂你媽媽不願意說，我隻能找子楠一起猜，後來我發現他好像早知道原因……＂
＂治療期間不能乘坐飛機。＂
＂你不是去年就康複了嗎？助聽器已經可以不用戴！＂
我抬手撐額，看窗外景物，耐下心解釋說：＂小姨，實習生很忙的，加上畢業考核……＂
＂你剛出國時，你外公一天好幾個電話要找你，你解釋說自己想換個學習環境。哈哈當初是誰填誌願選自己地盤的大學的？大家都覺得你這學轉得莫名其妙，我們也打過你爸爸電話，他不敢說你舊疾複發，後來你媽瞞了個把月才說出真相。＂
這回我有些緊張，忙問：＂什麼真相？＂
＂你在大學跟些小混混打架受傷，才引起複發！＂小姨臉上有些亢奮，我下意識就要鬆口氣時，緊接著她又嘿嘿笑著說：＂重點是為了個女生！＂
我選擇默不作聲地看她，她仍在笑，目視前方的側顏跟子楠有幾分相似度。
緩過幾分鍾，我才開口問子楠的事。
＂舅舅……＂
＂那女生是誰？＂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小姨微微僵了下，片刻後才回我。
＂子楠啊，等下去到你就知道了。＂
＂是什麼病？很嚴重？＂
＂嗯，挺嚴重的，拖太久了。＂
＂什麼時候的事？＂
＂真是傻瓜……＂小姨輕歎，＂瞞得太久。＂
我皺起眉頭，有點無法理解這句話。
小姨說完也沒再出聲，拐彎駛向一條高架橋。
…………………………
去醫院的路道上，兩側有高大的梧桐樹，在秋季夜幕降臨下仍是橙黃色，不少黃葉飄落在街燈裏。
我不禁想起高中時期，穿秋款校服的女生，騎著單車，落葉跟我一樣，追隨她飛揚的發尾。
小姨突然按響喇叭，我抬眼望前方路麵，對向斜方來了個黑影，它刹車減速改成慢行。
我們的車速也緩停下來，車窗打下，是我曾經的那輛機車＂海洋＂，不震憾是假的，雖然我不是第一次碰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