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 / 3)

「是他沒錯。」韓傲點頭,確認無誤。

唔,狼?那是闕立冬的外號嗎?

緹娃在心裏默默猜測,不知道是怎麼樣的男人,才會擁有這樣的稱呼。他是很孤傲,還是很冷漠?或是壓根兒就是個危險人物,會胡亂咬人——

噢,不行不行,她還沒見到闕立冬呢,怎麼能胡思亂想起來了?

韓傲保持微笑,看出她的不安。接著,他伸手指向左方,一條兩旁種植木棉樹的道路。

「你從這兒走去,大概步行四、五分鍾,那棟前後都種著草皮的屋子,就是他的住處。」他略略一頓,意味深長的又補上一句。「丁小姐,祝你好運了。」

不知為什麼,這禮貌的祝福,竟讓緹娃心裏浮現幾許不祥的預感。

是不是她太敏感,為啥會覺得,這人的笑容裏除了禮貌與友善,還摻雜著些許看好戲的成分?

「呃,謝謝。」她輕聲道謝,又狐疑的望了這對父子一眼,這才拎起行李,往新雇主的住家走去。

夏季陽光下,木棉樹不見半朵紅花,而是滿樹綠油油的葉子,各間屋子間種滿各類植物,甚至還有人效法陶淵明,享受田園之樂,在住家外頭種菜。

直到繞過一哇看起來很青翠可口的萵苣田,緹娃才看見那棟屋於。

屋子是歐式的二層樓建築,占地不大,設計得十分簡單,跟其他住家比起來,顯得冶寂許多。尤其是前後的草皮,根本就疏於照料,被荒蕪了許久,綠草都枯死一大半,讓她看了就心疼。

在屋前屋後繞了一圈,她找不到電鈴,卻發現大門是虛掩的。

唔,或許,這個闕立冬是個怕吵的人吧!她也曾遇過怕吵的雇主,家裏絕不裝電話,更別提是催魂似的刺耳電鈴。

她小心翼翼的推開門,打算親自入屋向闕立冬報到。隻是,當大門無聲無息的打開,映入眼簾的畫麵,讓她瞬間僵硬——

老、天、爺、啊!

這屋子真的還能住人嗎?!

觸目所及的所有空間,全都堆滿了各種雜物,與其說是住家,還不如說是倉庫,混亂得讓她頭皮發麻。在蒙塵的書報、雜物與怪異儀器之間,被踩出一條勉強可稱之為道路的羊腸小徑,婉蜒的通往內室。

說實話,要造成這種混亂,還不是尋常人辦得到的。除非是遭受十人以上強盜集團的洗劫,徹底翻箱倒櫃,或是經曆一場槍林彈雨的轟炸,否則怎可能亂得如此「撼動人心」?

喔,無論這匹「狼」會不會胡亂咬人,緹娃都確定,他的整理收納能力需要好好加強!

此刻,屋內靜謐無聲,悄然得像無人居住的空屋。

緹娃愈來愈懷疑這裏是個倉庫了!

「可惡的老哥,看看你扔了什麼燙手山芋給我。」她一麵抱怨著,一麵用謹慎的小碎步,慢慢往前挪動,妄想在這一堆雜物之中找出新雇主。

那個男人上哪裏去了?是不在家裏,還是被這堆雜物活埋了?她該不該去找台挖土機,進屋裏來開挖?

緹娃找不到電燈開關,奸在這會兒是白天,窗外陽光燦爛,不然她肯定會被雜物絆倒,摔趴在地上。她忐忑不安的往前走去,摸進一間看來不知道是儲藏室還是臥室的房間。

房裏照樣堆滿雜物,隻是在雜物的正中央,躺了個一絲不掛的男人!

喔,老天爺啊、老天爺啊——

這次,緹娃僵硬得更久,被眼前的裸男嚇得雙眼發直,小嘴開開,半天都閉不起來,粉臉上更是浮現豔麗的羞紅。

那個男人仰躺在床上,四肢張開,古銅色的健壯身軀光溜溜的,要不是胸膛還維持規律的起伏,她真要懷疑,這兒是凶案現場。他的五官嚴峻,如刀鑿石刻,劍眉上揚,倘若他睜開雙眸,再濃眉一擰,肯定就能讓人心驚膽戰。

這樣的容貌,與其說是英俊,不如說是嚴厲。要是女人夠大膽,或許會願意承認,這樣的男人其實更富吸引力——

「呃,闕、闕先生?是闕先生嗎?」她小聲的叫喚,卻得不到任何回答。

床上的男人毫無動靜,好夢方酣。

緹娃鼓起勇氣,又靠近了一些。發現床鋪的四周,混亂程度有增無減。

唔,她該把他搖醒嗎?

緹娃看看自己的雙手,再看看他光溜溜的身子,實在無法決定該碰觸哪兒,才不會在上工第一天,就被雇主誤會自個兒是在性騷擾。

不過,當她看清楚,床上的男人即使在睡夢中,也是滿臉疲憊,從他眼下的暗影看來,他肯定是累極了。她想了一會兒,決定大發慈悲,不再擾人清夢,讓他再多睡一會兒。

緹娃不敢四處走動,就地停步,在淩亂的臥房內清出一塊小空地。

接著,她放下行李,再拿出一塊小手帕鋪在地上,壓著檸檬綠洋裝的裙角,乖巧的跪坐在小手帕上,正襟危坐的等著他睡飽醒來。

呃,隻是,直到一切處理妥當,她抬起頭來,這才愕然發現,自個兒的視線競恰巧的正對上他的——他的——

啊,討厭,這個畫麵實在太過養眼——不、不對、不對,是太過「礙眼」。她現在跪坐的地方,角度良好、視野清晰,絕對是觀察他的「貴賓席」。

老天,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挑這個位子坐下的——

唔,好吧,她承認,她是有那麼一丁點好奇啦,視線偶爾會不經意的瞄過去,然後羞赧的迅速轉開。畢竟她看過的裸男不多,而不論是職業模特兒或是影星,都沒有他的裸體來得吸引人。

他的肩膀寬闊,結實而有力,黝黑的肌膚泛著古銅的色澤,全身上下每一寸都強調出男性的陽剛之美,那些深淺不一的舊傷,沒有破壞他的完美,反而更增添一股剽悍之氣——

糟了,她竟看他看得出神呢!

緹娃粉臉嬌紅,好奇心跟羞怯在心中交戰,暗暗告誡自個兒,不可以乘人之危,在他睡覺時放任雙眼大吃冰淇淋。

過了一會兒,良好的教養戰勝好奇,她終於忍不住起身,想找被單蓋住這足以讓人噴鼻血的裸男。但是眼前滿屋子的雜物,就是看不見被單的蹤影。

「怎麼辦呢?」她自言自語著,彎彎的柳眉輕蹙,在遍尋不著遮蔽物後,視線落到自個兒的薄外套上。

她心中天人交戰,考慮了很久,終於還是含淚解下薄外套,顫抖的伸出小手,閉著眼睛把薄外套蓋在他那很「雄壯威武」的——呃——呃——那個——上頭——

嗚嗚,外套啊外套,辛苦你了——

倏地,她的手被握住!

「啊!」

男性的黝黑寬厚手腕,罕牢箝製住她,一雙野獸般的黑眸,冶銳的注視著她。

他是在瞬間清醒的,也是在轉瞬間製住她的,她隻覺得眼前一花,甚至沒有看清他是怎麼起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