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兒啊,為父知道你生性淡泊,不願去趟這渾水,可是聖旨已下,你不去,便是欺君之罪,若皇上怪罪下來,幕府斷然承受不起啊!”曉之以理行不通,穆正隻好動之以情,自己這女兒性格雖強硬,心地卻十分善良,決計不會讓全家人因她受累。
穆傾心看著滿室的人,有了一瞬間的失神。
這些都是她的至親,這麼多年來,他們每一個都在她生命裏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她一個都不想傷害,一個都不想連累。
“我已經想好辦法了,在我留在傾心苑的書信中已經安排好了,我走後,你們就說我突然暴斃,等風頭過了,我再回來看你們!”
“這怎麼行!”葉清涵第一個站出來反對:“若真是如此,娘以後豈不是想再見你一麵都難?”
“隻要我還是自由的,要見麵就不難!”穆傾心看著自己的母親,認真地道:“相反,我若是進了宮,就真的很難再見了!”
蕭紫蘭見不慣這種生死離別,悲悲戚戚的場景,小聲嘀咕道:“不是說還要選麼?心兒你也不一定會進宮呢!”
“你倒是想得開!”穆傾心平時很喜歡,現在卻很鬱悶她竟如此豁達,說話的時候,也沒了平時的歡快。
蕭紫蘭抿唇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其他人,見所有人都是一臉的沉重,當下便默不作聲起來。
“假死的方法不是不行,隻是京城中人都認識你,一個不慎,欺君之罪便暴露無遺!”穆崇禮因為身體不支,在穆正的點頭示意後終於坐下,勉力道:“更何況你的名字已經登記在冊,若是突然說你死了,必會有專人前來驗屍,到那時,又該如何?”
“隻要你們秘密找來一具與我年齡相仿的女屍,照我信中的方法去做,絕對可以瞞過任何人的眼睛!”要不是已經有了周全的計劃,她穆傾心也不會棄全家的生死於不顧,隻管自己逍遙自在了,想到這裏,穆傾心更是痛恨自己居然沒能逃出去,真是棋差一著!
“可以瞞得了別人,但怎麼騙得了自己?”穆正拿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每當穆傾心犯倔,站在她對立麵的人一定是穆崇禮,此刻穆崇禮深知自己責任重大,所以說話句句不字斟句酌,無不往大了說,往嚴重了說,“如今爹權傾朝野,又有三個兒子在朝為官,你在京城的名聲又一日盛過一日,正所謂樹大招風,誰知道選後一事不是皇上因為忌憚穆家,想要扳倒穆家而設的局?即使不是,你假死一事也能順利瞞天過海,誰又能保證那些覬覦爹爹權勢的人不會借此大做文章?退一萬步講,就算一切都能如你所料般順利過關,你又如何確保,以後在和家人來往時能不露出馬腳?心兒,你不是不知道你自己有多特別,在任何地方你都沒有辦法不引人注目,一旦日後你的身份曝光,你可想過後果?”
後果?能有什麼後果,不就是一家人陪著她一起死?,穆傾心環視眾人,臉色慘白!
穆崇禮說的每一個可能性都讓她感到害怕,她確實,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隻是……如果她去參選,事情隻怕會變得更加複雜……
見她明顯動搖了,穆崇禮放緩了語氣勸道:“心兒,我們都知道你不願意,也都不想你和皇族扯上任何關係,所以這一次的遴選,一家人都會幫你的!”
“怎麼幫?”穆傾心閉上眼睛,感受到一種深切的絕望,她沒有辦法不顧一家人的死活,想起他們平日裏對自己的寵溺和疼愛,想起五哥他們願意冒著滿門抄斬的危險放她走,想起娘聽到假死的辦法時的第一反應是擔心以後見麵的機會變少,她便沒有辦法不妥協……或許,即使今天穆正不攔著她,她也是走不了的,因為,她置身事外的決心,從來都不那麼堅定……
穆崇禮見她如此,有些心疼的道:“爹和我們,自然是會盡力打探遴選的方法,也請娘找蕭伯母一起進宮,向太後旁敲側擊,看看能不能從中得到些線索!”
說完,一臉期待地看著穆傾心,似乎想要得到她的肯定。
“就這麼辦吧!我去!”半晌,穆傾心睜開眼睛,看向蕭紫蘭,“三嫂,要麻煩你娘親了!”說完,她起身頭也不回得離開了穆府的正廳,隻留給眾人一個落寞的背影和滿室的無奈。
“小事!”蕭紫蘭莫名其妙地看著穆傾心離開的方向,有點不相信,她就這樣答應了選後一事?
第二天大清早,文月跟在穆傾心身後往穆家大門走去,怎麼想她都覺得不對,終是忍不住小聲說道:“小姐,老爺隻怕不會讓你出門的!”
“不會!”穆傾心淡定地道:“他比你了解我,知道我答應了的事就一定不會食言!”
“我也知道你絕不會食言啊,可是……”
說話間,主仆二人已經到了大門口,很順利地就出了門,整個過程中,文月的嘴巴都長得老大,似乎是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