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初夏,淋淋瀝瀝下過一場雨的武漢,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花香,像往常無數個周末一樣,陳磊又早早的出發前往離學校不遠的救助站,想著自己即將畢業,參加工作後可能就沒有太多時間能過來幫忙,他心中還有一點失落。
走在路上,看著身邊路過的一輛輛汽車,陳磊自覺的又往人行道裏靠了靠,自從十年那場慘烈車禍導致了他的父母雙親去世,自己頭部遭受到劇烈碰撞後,他對汽車就有了一種本能的躲避,這些年來,因為他這個到哪都是走路的習慣,讓他在這個高度現代化的社會裏,朋友越來越少,而他也因此變得有些內向起來。
如今的他,因為不喜歡大學生的社交生活,所以每當他有空閑的時候,總會選擇到救助站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算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回報這麼多年來社會上那些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人,讓這份愛心從自己身上接著傳遞下去。
就這麼胡亂的想著一些事情,不一會,他便走到了救助站門口。
“小磊,來了啊,吃早飯沒有?沒吃的話一會我回來給你帶點”趙岩熱情的招呼聲打斷了陳磊的思考,善意的笑了笑,已在學校吃過早飯的他便婉拒了趙岩的好意,繼續向站長值班室走去。
“劉姐,今天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站在門口,陳磊像往常一樣等著辦公桌後的劉姐給自己分配任務。
看到他突然出現,劉姐立即高興的笑著說“周六你也不多睡會懶覺,來這麼早。”
陳磊笑了笑,和劉姐聊了兩句後,便聽她說起正事“今天一早河道管理處那邊送來了一個老頭,說是從江裏撈上來的,那老頭身體沒什麼大礙,不過精神看起來不太好,這會我把他安排在206了,正好你來了,先去陪著他聊聊天,試試看能不能問出家在哪裏,有什麼親人沒有,最好是能要來聯係方式,方便我們跟他家裏聯係上。”
陳磊聽後點了點頭便向樓上走去,劉姐看他轉身離開,又想起來點什麼,便交代了一句“對了,我已經讓小趙去買早飯了,一會送上去你照顧老先生吃點。”說完這些,劉姐又走回辦公桌前開始去打電話了。
走到樓上,推開206虛掩的房門,陳磊一眼便看見了在床上打坐的老人,憑借這第一印象,如果不是因為老人身上穿著不得體的灰色半截袖和肥大的褲子,僅憑他麵龐紅潤鶴發白眉的形象,這老人絕對是一副仙風道骨得道高人的形象。
“老先生,您家是哪裏的?”陳磊搬過一個板凳坐到老人床前,準備開始和他交流。
聽到陳磊問話,這老人也沒急著回答,依然閉著眼睛在那呼吸吐納,而平常話也不多的陳磊,見問了之後老人也沒有什麼反應,還以為對方有什麼心事,隻好就這麼靜靜的坐在床前等著他開口。
半響過後,老人睜開雙眼,看陳磊如此尊重他,他倒也不好繼續沉默,於是開口說道“修道之人四海為家,走到哪裏哪裏就是家。”
“那您之前是從哪裏過來的啊?我聽樓下說您是被河道管理處那邊從長江裏給撈上來的?您這麼歲數了,為什麼想不開要跳長江呢?”陳磊看老人並沒沒有回答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從側麵問起,準備了解一下情況。
看著他好奇的目光注視著自己,老人落寞的歎了口氣,說“小子,我的事你就不要問了,說了你也不懂,再說我也不是想不開去跳江,你們就別東問西問的了,再說我現在隻是精神上有點虛弱,等我一旦恢複點力氣,養好精神我就會走的,不會在這裏呆很長時間,給你們添麻煩。”
聽這老人說的如此落寞,陳磊內心覺得這老人說不定也像自己一樣,一個人孤苦伶仃,而且看他這麼大歲數,心裏沒來由的一陣傷感。暗歎了一聲天下不幸何其多,陳磊正想著怎麼出言安慰他,沒想到這老人眼神瞬間明亮了一下,看到這一幕,他還沒反應過來,手臂就被老人迅速出手給抓住,緊接著這老人的手指便快速的以一種奇異的動作在他胳膊上按壓了幾下。
還在驚訝中的陳磊,一刹那間,竟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氣流瞬間衝向腦海,他隻感覺腦中轟的一下,頓時覺得身體一陣空靈,直到數息之後,他才從這種空靈的狀態中回過神來,愣愣的看著眼前已經變得笑意盎然的老人,他心中頓時好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