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意外!肖風不是意外!”警察局裏,一個女子發了瘋似的衝著一群警察咆哮。
女子很瘦,瘦得有點病態,除了骨頭還是骨頭。
這個女子就是我,淩玫玫。
我的眼睛裏發出寒冰飛刀,足可以秒殺任何一個武林高手,可惜的是,沒人應招。
警察叔叔們不是在審問犯人就是伏案而作,總之,沒人理我。
“謀殺,這分明是謀殺,密室謀殺!”我睜大眼睛,再次咆哮。
可是,還是沒人理我。
我急了,開始掀桌子。但桌子太重,我掀不了,這讓我更加窩火,於是改摔辦公桌上的東西。
本子、筆、文件夾、水杯。。。總之什麼順手我摔什麼!
“夠啦!”終於,彭警官忍不住站了起來。
他是這個案件的負責人,從他的眼裏,我看出了厭煩、疲憊與同情。
我怒瞪著他,蟄伏了這麼久的怨氣仿佛終於可以找到一個發泄的對象。但就在那一刹那,我的眼淚卻流了出來。
兩年了,肖風去世兩年了,每一年每一天我都這樣糾纏著這裏的警察們,不隻是彭警官,這裏的每個警官我都能清楚的叫得出他們的名字,每個警官我都求過罵過毆打過。而他們也都細心耐心關心的聽我訴說,幫我查案,可是最終的結論,始終逃不過:意外!
我,不相信肖風死於意外,這麼一個健康強壯的人怎麼會失足從樓上摔下來,我絕對絕對不能相信!而且他是那樣的活潑開朗自信,更絕不會是自殺!這裏麵一定有問題,一定是謀殺,而且是密室謀殺!
我瞪著彭警官沒有說話,隻負氣地擦幹了眼淚,然後扭頭轉身走人。
“淩玫玫!”彭警官叫道。
雖然從他的聲音裏我能聽出溫柔的關切,但我沒有回頭,我也沒打算回頭,這次,我不會再靠他們,我要靠自己,靠自己找出真相,找出這個懸疑案件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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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風,我的男朋友,準確的說是我的未婚夫,他為人謙遜,樂觀開朗。
這裏就是我們的新房,肖風的父母給我們買的,純歐式獨棟別墅,田園,肖風style。而這裏的一切,從房子的挑選到房屋的裝修,從瓷磚的顏色到廚具的擺放,都是肖風一手操辦的,我,就這麼輕鬆的成為了房子的主人,而且,房產證上還寫的是我淩玫玫的名字,我一個人的名字。
別墅共兩層,中庭設計,但可怕的也就是這個中庭。
恍惚間,我看到肖風就趴在一樓中庭正中那雪亮的地板磚上,臉已經有點變形,嘴裏正流著鮮血。嘴、牙齒、整張臉都滿是鮮血,很快他身下殷虹的血一寸一寸漫布開來,每漫布一寸都夾雜著令人窒息的恐怖,直至我的腳下!
我感到一陣眩暈,嗚咽著蹲下身,啜泣起來。
“姐!你怎麼又到這裏來了?!”
我轉過頭,看向曉月。
曉月在我的身邊蹲下,緊緊抱著我。
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但我卻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我抱住曉月,痛哭流涕,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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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我的生活是天堂還是地獄,太陽都會再次升起,於是我又被迫披著我的臭皮囊開始新的一天。
其實我是多麼希望每天睡下後就再也不要醒來,抽屜裏的小刀和安眠藥瓶就足可以證明我的真心。
可是,每天我卻奇跡般的醒了,我是多麼不想見證這奇跡發生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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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著我的行屍走肉,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著,就算被人撞到我也不會理會。
“哎喲!”可是凡事總有例外!
我心裏就對這人不爽了,就不爽了,怎麼了?!
我轉過頭正要對剛才撞到我的人發作,可偏巧這時我能看見一束陽光照在他的身上,是那樣的溫暖!
我想起那一年那一刻,我和肖風的相遇:我回頭看向他,他也回頭看向我,如若世上沒有一見鍾情,那必定是冥冥中的安排!
“對不起!”眼前這個男子禮貌的道歉打破了我的回憶。
我注視著他,雖然沒有讓人稱道的五官,但組合在一起卻也可以用標致來形容,最主要的是他的眉宇間流露出讓人貼心的溫暖。
“對不起!”男子再次打破了我的思緒。
“哦,沒關係!”我尷尬地將頭低了下來,埋怨自己為什麼會走神。
“那麼,我先走了!”男子說罷離開了。
我望著他的背影,視線卻久久不能離開,一種久違的熟悉和溫暖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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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月,求求你,你就告訴我肖風長什麼樣子吧!”我苦苦哀求著曉月。
自從肖風去世後,我就再也記不起肖風的樣子,唯一記得的就是肖風爬在血泊裏那張血肉模糊的臉!
“忘了吧,忘了肖風吧!”曉月倒像是姐姐,說得語重心長。
“不!我不會忘記肖風,一輩子都不會!”我斬釘截鐵。
曉月搖搖頭,放開我的手,起身走開了,我的執著,在她們看來卻成了任性和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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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停不停尋找著關於肖風的任何一條線索,除了肖風這個名字和一種感覺,我真的想不起關於他的一切,包括年齡、職業和家庭。
隻記得他對我很好很好很好。。。
我翻著每一個抽屜,連每一本書都拿出來抖了抖,可惜除了抖出了一點灰塵,連一張紙片都沒有,更別說是肖風的照片!
我知道一定是曉月把肖風的照片給處理掉了!
有時自以為對別人的好,卻不知道會給別人帶來多大的痛苦與困擾。人們常常站在自己的角度和價值觀看問題,卻往往忽略了主體的感受。
對於曉月這樣的好,我知道我不能恨,但也真心愛不起來。
我無助地攤坐在地上,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這樣翻箱倒櫃了。不隻是紙質的,所有電子的,包括手機、電腦、郵箱、微博、微信、空間,連度娘我都想到了,可是還是沒有一張肖風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