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為尋胡適,先到徽州(1 / 2)

一生癡絕處,無夢到徽州,讀胡適,先從徽州開始。

夕陽西下,我來到了這座城。

在那山巒深處,碧溪兩岸,古老徽州古樸的神韻彈撥著讓人心醉的旋律。南方將落的陽光,竟可以這樣柔和,恍惚在鉑金色的光暈裏,於幽幽窄巷中的古民居中,恍若走進了詩經的故鄉。

雞鳴犬吠之中,我卻觸摸到了一絲寧靜,那種從青石板之下升起的寧靜,濕滑,柔蕩,在我身邊飄散開來。

還真是,八百年的寧靜……老年胡適曾傷感道:故園東望路漫漫,雙袖龍鍾淚不幹”。這種遺世獨立的美,偏偏又是婉約細膩的。村落阡巷古風絲絲,馬頭牆下歲月悠悠。

無徽不成鎮。

白牆黛瓦,錯落有致,掩映在皖南的青山秀水之間,一眼望去,真讓人有一種走進中國畫的衝動,這就是徽州。走在一線天的街巷裏,那清一色的青石板路,老式的木門板店麵,高聳的馬頭牆屋簷以及那安放在街頭巷尾的石礅、石凳……一切都是那麼古樸典雅,一如那個博學的儒生,一襲長衫,不染風塵卻多了一絲落寞。

徽州人不蹲家,經營走八方。

從前,徽州人出外經商是徒步的。先從徽州啟程,翻山越嶺到達杭州,再轉水路至金華、衢州及江西的玉山、鉛山,再經由長江去南京、蘇州、上海和武漢等地。

胡適先生說:“我們徽州是多山的地方,大凡山國的出產都是微薄的,不足供居民生活的需要,於是居民不得不冒險到外邊求謀生之道了。我們徽州人的習慣,一家若有兩個或三個以上的男孩,把一個留在家裏耕種田地。其餘的孩子,到了十三歲,便打發出門學生意。出門時不要帶多少川資,隻用幾尺藍老布做成一個袋,兩端縫合,中間開一個口,每袋一端,裝進五個這樣的‘國寶’,就算是孩子長途的糧食了。好在這‘國寶’的餡子都是幹材料,過上十天八天也是不要緊的。到了宿店的時候,一點火,袋裏掏出一個‘國寶’,在火上烘烤一會,吃下去就算一頓飯。至於宿費,每夜隻需大錢二十一文,由徽州走到杭州,二百文川資,綽有餘裕。徽州人窮得不能聊生的時候,有句安慰自己的口號,說是‘不要慌,十天到餘杭!”

燈火通明之時上街閑逛,在小食攤上發現了先生口中的“國寶”,這種重油重鹽的餅子被徽州人稱之為“塌裹”,是徽州人外出謀生的口糧。妻子一麵烘,丈夫一麵吃,再用私密的徽州鄉音說幾句體己話,該是怎樣一種意境……有道是,看皇家建築到北京故宮,看民間建築到西遞宏村。西遞和宏村,因著上了世界文化遺產名錄,名氣很大。西遞有一百二十多座保存完好的古民居,那是古徽州精彩的延續,文化的沉澱。從這些近乎絕美的建築群裏,仿佛隨時可以找回失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