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混沌初開,乾坤方定,日月輪換,星辰更替,不知幾萬年矣。人生於天地間,見滄海桑田,風生老病死,不知因果,遂惡之怖之。固世人或拜神佛,或求長生;更有能人異士修練功法,納天地靈氣,曆數百年而不死,為世人奉為仙長。因而修仙訪道者日巨。時至今日,諸種功法各放異彩,千餘宗門林立。由以妙真、瓊華、玄一教、大悲寺四派為最。其中妙真派獨居神州東南,其餘三派同在神州北方,大悲寺居中,東為瓊華,西為玄一教。其餘諸門派雖不隸屬四派,但四派若有號召,方圓萬裏內各門派必有呼應。神州最北端則是無盡冰原,人跡罕至。西南遍布瓊山峻嶺,多有猛獸,更有強大妖族,各族類之間亦時常爭鬥。玄一教西方為蠻荒之地,多異獸蟲蟒,終日毒瘴彌漫,泥沼天井密布,其地猶廣,未有人能言其方圓。
日偏中天,春風習習。一個少年郎,肩挎竹筐,手拿鐮刀,走在村中小路上。這是一個僅有十七、八戶的小村落,房屋甚是稀疏。小村本無名字,因為沒有幾戶人家,便被稱作小戶村,村裏人也默認了這個不算名字的村名。小村雖小,卻沒人能說清它存在了多長時間。村中人家都是從別地遷來均以采藥為生,卻不曾有一家在這個小村生活兩代以上,這成了小村的一個怪現象。
這個時刻村中人大多都在山中,所以村中格外寧靜。少年大約十一、二歲模樣,相貌普通,眼中卻是有神。
瞧他所去方向,是一座有著三間茅草屋,以稀矮竹欄為牆的院落。院門敞開,院中一張竹椅上躺著一個婦人。雙眼緊閉,容顏憔悴,一床單被緊緊裹在身上。旁邊一個男子,手拿湯匙,不斷向婦人口中喂著什麼。
少年緊走幾步,進入小院,將筐中青草撒入西邊羊圈。羊圈裏麵喂著兩隻母羊。少年撒完青草,將筐放下便走到婦人旁邊蹲下看著她。
待男子喂完,少年問道:“爹,今天回來的晚些嗎?”男子放下碗,邊幫婦人將亂發理至耳後,邊看著婦人答道:“是啊!咱們已經來了半年了,附近的文玉草已經采的差不多了。可半年來,咱們一株有靈性的文玉草也沒有遇到。今天我多采了一株,明天我去穆青城再買一隻母羊。你娘隻能進些湯水,也隻能靠這羊奶了。你要照顧好你娘。”
少年點頭應道:“放心吧,爹!我現在也能背著娘出來曬太陽了。”說著幫婦人揉起手臂來。
便在這時,一聲“嘭”的重響,然後“嗖”“嗖”“嗖”三聲破空聲傳來。少年轉過身,隻見院牆兩丈之外兩名黑衣、一名花衣男子持劍將一名白衣男子圍在中央。兩名黑衣人模樣相近,臉色粗狂,瞧來應近中年。那名花衣男子卻手塗豆蔻,臉若敷脂,唇若桃花,鳳眼柳眉。若非他著男子衣衫,紮男子發髻,當真難分男女。中間那名白衣男子,模樣也頗為俊美。若單以男子論相貌,二人均是不俗,剛毅俊朗卻是白衣男子更勝一籌。不過那白衣男子似是受了傷,嘴角隱有血漬。
少年剛將眾人相貌看過,卻見父親已擋在自己身前。這時,隻聽見一個似男似女的聲音說道:“呦!受了傷還逃了這麼遠,可心疼死人家了。難道你還想拋下人家回那妖族老巢嗎?”
卻聽一聲怒喝:“閉嘴!你這不男不女的衣冠禽獸,我娘子與你等同為人類,你怎地忍心將她那般殘忍殺害。”
“哎呦喂,可冤枉死人家了。我讓她引你入陣,她卻敢騙人家。見到你不隻高聲大叫,還敢咬我。你看,你看,都要出血了!她先騙人家,傷人家的心;繼而又咬人家,傷人家的身。人家隻將她劈成兩段,沒有碎屍萬段,我都覺得可能是有哪個不開眼的禿驢上身了呢!”
少年露出頭來,正見到那花衣男子左手伸蘭花指輕輕將右手衣袖拉起。那白衣人目瞋欲裂,雙手齊引法訣急衝向花衣男子。花衣男子見他衣衫鼓動,雙瞳貫紅,勢若拚命,忙將蘭花指朝他一直,嬌喝道:“朱家兄弟,攔住他。”
朱家兄弟二人本來一身的雞皮疙瘩,聽見他喚出“朱家兄弟”四字,全身的雞皮疙瘩立長半分。雙雙嘴角一抽,急忙引動法訣,手中寶劍光華閃亮,立朝白衣男子攻去。瞧二人神情似是一鬆。好像渾身的不適也隨著寶劍一起離開。
白衣男子卻不轉身,兩隻耳朵突兀變長,分別迎上後麵兩劍。身體借力,速度突然變快,雙掌迭出,擊向花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