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淩家公子來了!”丫鬟小玉大步跨進門來,喘著粗氣兒,臉頰紅撲撲,雙眸泛著光亮。
“跟你說多少次,穿男裝叫少爺,穿女裝叫小姐。”蘇敏微抬著頭扣好脖頸上的紐扣,又虛了眼小玉,“麵若桃花,眼似秋水,莫非咱們小玉兒思春了,是該給你找個好人家,我看這淩家少爺恰恰好。”
小玉忍不住嬌羞,手指絞著手絹,呐呐說道:“淩家公子好歹也是咱們這的大戶,怎麼看得上奴婢這小小丫鬟兒,少爺不是存心玩笑我來著嗎?”
“好了好了,也不跟你逗趣兒了,你讓小六跟著我去鋪子看看,這淩公子隨便找個理由替我打發了吧。”蘇敏揮揮手便步出閨房,往側門走去。
“小……少爺,你當真不去見見淩公子嗎?人家大清早可就過來了。”小玉抱著一絲希冀,這淩公子家世一等一不說,人更是一表人才,俊俏的不得了,揚州府的姑娘哪家不是盼望著嫁給他,即使做個通房丫頭也是極好的,可偏生自個兒家的小姐見著淩公子便泛起頭疼來,整日隻曉得往商行裏跑,女兒家該會的女紅更是一點都不通,原本如玉般通透的美人兒倒沾上了商人的銅臭味。
“不去,不去,你給我打發了。”蘇敏直搖頭,這淩傲淵真是難纏,跟他說幾百次了蘇記布行不賣,現在倒好,上家門來堵人了。她歎了口氣,爬上馬車,“小六,去城北那家。”說罷,便倚著車窗看外邊的風景。
洪武三十一年,蘇敏粗粗一算,到這邊已經十年了。十年前,她莫名其妙到了明朝,變成一個年僅八歲的小乞丐,身邊還躺著一具腐爛的屍體,若不是蘇老爺經過好心收留她認她做了義女,恐怕現在也不知流落到哪裏去了。
【“舅媽,我真的沒有勾引舅舅!”蘇敏被迫跪在地上,發絲散亂,雙手拉著被撕破的T恤,勉強蓋住胸口。
“你媽不是個好東西,勾三搭四,前些年和男人赤身裸體死在床上,你舅舅這麼個老實人,你不勾引他,他會上自個兒的外甥女嗎,人要臉樹要皮,有娘生沒爹教的賤貨!”舅媽罵道興頭上,又劈頭蓋臉猛甩蘇敏一巴掌,拽起她的頭發往牆上撞,“你怎麼不去死啊?!”
“舅媽,我真的沒有勾引舅舅,是舅舅要強
暴我!”蘇敏泣不成聲,腦袋撞在牆上,嗡嗡作響。
“賤蹄子,自己撕了衣服,倒是賴我頭上了!”蘇有光惱羞成怒,狠狠踢了她一腳,隨手扯過電視上的閉路線,勒著她的脖子,“我讓你說謊!這些年,你白吃白喝不說,還不懂得感恩,我倒養了隻白眼狼了啊!”
……】
“少爺,少爺。”小六隔著簾子說道,“布行到了。”
“哦。”蘇敏回過神,摸了摸臉,確定臉上無淚,下了馬車,立刻有夥計迎上前來:“少爺,掌櫃已經在裏邊候著了。”
“我知道了,最近店裏生意可好?”蘇敏依照慣例詢問。
說到生意,夥計立刻眉開眼笑:“生意那是極好,前兒個張家和李家的幾位姨太太幾乎定走了咱們鋪子一個月的銷量,直誇咱們店的緞子花色好,摸著也舒服。”
“那就好。”蘇敏點點頭,“小六,你暫且在外邊候著,我與掌櫃說些話,等會兒再去春芳樓。”說罷,便向著後堂走去。
李掌櫃名叫李德福,四十歲,留著山羊胡子,平日裏總穿了件藍色的長袍,三家分店裏李德福因老實忠厚,最得蘇敏信任。
“少東家。”李德福見蘇敏進來,立即起了身迎接,親自奉了茶。
“李伯,今兒個我來隻是想問問萬壽鎮上的事兒辦得怎樣了?”蘇敏略微沉了嗓音,除了自個兒府上常年伺候著的人知曉她是女兒身外,其餘的人都由蘇老爺做主瞞著。半晌得不到回應,她抬眸看了眼李德福,見他麵有難色,便微微一笑,“可是遇著麻煩了?但說無妨。”
“八家裏頭倒是有七家願意將桑地讓給咱們,畢竟東家給的條件算是優厚的,隻是那最大的姚家死咬著口不放,所以事情便耽擱下來了。”李德福苦著臉說道,“再加上收購桑地本身就是個大事,我怕遲早也給城裏頭另外幾家知曉了,到時候就不好辦了。”
蘇敏皺眉,沉思了會兒說道:“明日替我準備份厚禮,我親自走一趟姚家,你隨我一起去。”
“少東家,大少爺今兒個又過來要錢了。”
“又來要錢!”蘇敏心中惱火,“他這次又要了多少?”
“紋銀一百兩。”李德福戰戰兢兢說道。
“從今兒個起,吩咐其餘三家掌櫃賬房,一個子兒都不準給他,他若是鬧騰,你讓他親自來找我。”蘇敏咬牙,出了後堂,叫了小六就往春芳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