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流寇(2 / 3)

扶麟道:“想殺我的話可以換一把。吹喉認主,亂碰的話最後受傷的隻會是你。”

文星絲毫不介意自己抬了半天的刀被人輕易地奪去,他仿佛找到了重點:“你很擔心我會死?”

“算是吧。”扶麟揉了揉眉眼,似乎沒睡夠。但他還是站起身,將刀插入刀鞘,“是我魯莽了。你還太小,很容易就死了。”

“你什麼意思?”文星聽出來這話裏帶著幾分後悔的意味,語氣有點不愉快:“你是覺得我這條大腿,原來不好抱嗎?”

“是啊。”扶麟跟他對視了一眼,“你也就是個孩子。”

文星從他的眼神裏讀出了“我討厭麻煩”的意思來,一時間不知是生氣還是好笑:“真湊巧,我跟你想法一致。要不你現在就從我眼前消失,咱倆就當沒有昨晚那事,你看如何?”

“我必須跟著你,以防你英年早逝。”扶麟道。他兀自在文星所住的屋內徘徊了一圈,才發覺這是在一個雅致的閣樓,離地麵三四層高。屋內布置很幹淨,一張軟塌,一個書架,一張桌案,屏風旁的爐內香煙渺渺,是個富貴人家。

“如果不是你昨晚的偷襲,我一直以為我會活到九十九歲。”文星道。早起使他腹空肚餓,他下意識就朝門外喊:“小梅,小蘭,洗漱!”

扶麟沒想到文星會突然喊人,想阻止他說話已經晚了。不悅地皺了皺眉頭,在屏風外側隱約有人影晃動的那一刹那,扶麟躍出窗戶。

文星詫異的眼神剛好被兩個親近的下人看見。

“怎麼了小城主?一大早就恍神?”小梅將洗漱用物放在桌上,下意識地就去關窗戶,“天氣漸涼,開窗會染上風寒的。”

“別關!”文星緊張地叫了一聲。他一直屏息聽樓外有沒有傳來“天呐大白天有人摔死了”的聲音,可是奇怪,明明過了這麼久了,扶麟還沒有摔死,甚至連一絲聲音都沒有。這讓他心裏七上八下。

小梅被他一嚇,沒敢再碰窗戶。

“哦對了。”洗漱完畢後,文星道,“等會再拿一套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來,早膳也多帶一些,最好再燙一壺酒。”

正在收拾的小蘭聽了,抬頭笑道:“小城主今天胃口倒是好。這麼多天的禁閉關下來,心沒收住不說,日子照樣過得逍遙,酒都喝起來了。”

“別拿我找樂子了。”文星假裝閑散地坐下,隨手拿過一本書來翻,眼睛卻死死地盯住那窗戶,仿佛下一秒扶麟就會躍上來似的。他漫不經心道:“雖然近些日子我不能出去,但這閣樓住慣了倒也舒服,若是日後禁閉撤了,我就索性搬過來住了。”

“小城主是想一出是一出,閣樓有什麼好住的?眼見著天冷了,這裏四麵透風,窗戶都是紙糊的,到時候雪一落,真真是完全不能住人的。”小蘭道。

這倒也是。文星沒有想那麼多。眼下當務之急,是要想個法子,將他同識君立契這件事瞞下來。畢竟私簽識君在滿金是死罪,哪怕權貴也難逃。昨夜立契的時候文星沒有想到這一點,現在想到了,不僅沒覺得有多後悔,倒暗暗有點興奮。

怎麼說呢,安穩日子過多了,就想找點刺激,搞點事兒。

兩個下人將早膳端上來後,文星放下書,目送這兩人有說有笑著出去,這才憋不住氣扶住窗戶往下看。下麵重簷疊瓦,空無一人。

長得挺凶,膽子倒很小。幾個下人就把他嚇跑了?

文星油然而生一種解脫之感。跑了就好,就怕他不跑。

“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忽然扶麟的聲音從上麵傳來,嚇了文星一跳。他下意識地抬起頭,勉強看見扶麟坐在樓頂上,一臉輕鬆的樣子俯視著他。

文星的心思被猜出來,覺得有點尷尬,強定了神道:“你為什麼不趁機跑掉?”

“那飼主希望我去哪兒?”扶麟反問道。

“我建議你換一個稱呼。”文星不滿。

“好吧。”扶麟道,“我的小城主,你希望我去哪兒?”

我的小城主……文星覺得自己的臉突然被一把火燒著,害得他差點從窗戶上跌下去。

知道扶麟不會死是在兩人立契的第五天。

不尷不尬地相處了這麼些日子,文星仿佛產生了一種“已經適應他的識君”的錯覺來。盡管大多數時候兩人都互不相幹,各忙各的。

有時候文星會套他的話,問一些諸如“識君”的由來和原理什麼的深奧問題。扶麟大都坐在他的床邊低頭擦劍,偶爾會說兩句,不過說得最多的,還是那句:“我不知道。”

“好吧。那麼現在換你問我問題了。”文星仰趟在長椅上,腿擱在桌案,隨手拽一本書擋臉,顯然急需打發時間。

到底是有多閑,才會拉人玩這種問問題的遊戲?扶麟歎口氣,沒有拒絕,隨便問了一個:“你為什麼被關在這裏?”

“滿金是個大鳥籠,鸞星閣是個小鳥籠。關哪兒不是關。”文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