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點五十一分的時候曉炎決定不等了。
“我要留一分鍾給自己。”曉炎想。
“我不想接不到他時你再回來找我。”曉炎想。“那樣我會很尷尬。”
“我不想接不到他時你再回來找我。”曉炎想。“那樣你會很尷尬。”
第二列火車零點五十二分進站，零點五十一分時曉炎走了。
留下一分鍾給自己，留一份想象空間給自己，留下一個背景給別人，留下一個片黑暗給整個世界。
順著來路照原樣走回去，先是經過一條把影子一會前邊拉得很長一會後邊拉得很長的街道，再就是那條燈紅酒綠的街道，這條街此時還是人來車往好像永遠都不會被冷落。
曉炎把來時走過的路經過的一切又反過來走了一遍，和來時並沒有什麼區別。
他走得很快，像是要離錯誤逃得遠一點。
他走得很快，像是要把錯誤追回來多一些。
他走得很快，像是要和錯誤一起早一點摔在床上一起睡去。
回來的路上曉炎想，我們生活中很多事情的結尾都是需要外力來打句號的，就像有時人需要有隻手來拉自己一把或者是推一下一樣，不然的話我們生活中的故事就總會少個尾巴，總是像還沒有結束一樣。
可那外力不是我們所能預見的，更不是我們所能左右的，可遇而不可求，並且，其實我們都不知道我們真的需要一條什麼樣的尾巴。
《傾城之戀》裏炸掉那城市的炮火；《霍亂時期的愛情》裏烏爾比諾醫生的死亡；美國電影《雲中漫步》中的那場大火：某年夏天的一場歐洲杯賽事……可這些又到底是開始還是結尾？
是佛陀決定了菩提樹，還是菩提樹決定了佛陀？是蘋果樹決定了牛頓，還是牛頓決定了蘋果樹？又是菩提樹和蘋果樹決定了這個世界，還是佛陀和牛頓決定了這個世界？哪個是因，哪個又是果，或者因就是果，果就是因……
曉炎沒能等到最後，所以他不知道他這個故事的結局。
此時沒有重大事件發生，此時世界正在發生著無數的重大事件。
曉炎的生活與往昔沒有任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