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路單手支著下巴,目光悠悠地定格在窗外某一處,久久未動,窗外不斷往後退的建築在她白皙的臉上留下各種陰影,而主人持續這個動作已經近半個小時,除了偶爾扇動的卷翹睫毛,旁人可能會認為此人已被凍結。
趁著等紅燈的當兒,陸秦轉過頭看向秦路,那是一張溫婉細致的側臉,卷翹的睫毛,幽黑的水眸,嬌俏的秀鼻,微撅的紅唇,細致的下巴……支著下巴的素手白皙而修長,靜靜地坐在那裏,整個人給人安逸溫婉的感覺,與外貌吻合。
隻是陸秦今兒個突然見不得自家姐姐如此閑適,於是對著照後鏡理了理額前的頭發,看著鏡中與秦路七分相似的俊臉,洋洋得意地感歎道:
“姐,還是咱家的遺傳基因好啊!瞧咱倆這小模樣長得,那叫一個絕色呀!”
坐在副駕駛座的人兒身姿未動,僅是輕輕抖了一下睫毛,一如往常雷打不動,霜打不透。
氣氛有些詭異的冷場,陸秦無力,卻是習以為常,隻是自家姐姐死宅的性子好像越發嚴重了,雖然外表遺傳了陸家女子的溫婉美麗,性子卻是天壤之別呀天壤之別。陸家女子的性子……相比較來說,也許秦路沒遺傳到未必是件壞事……隻是,這次車禍之後,自家姐姐的性子似乎越發冷淡了,唉~
車後傳來急促的喇叭聲打斷了陸秦難得的唉聲歎氣,偏了偏頭看著已經變綠的燈,陸秦碎了句:“擦,你大爺的,有車了不起呀!”這才慢悠悠地發動了車子。
秦路卷翹的睫毛二度抖了抖,小弟,貌似咱開得也是一輛稱之為“車”的交通工具吧?
雖然心裏鄙視之,但是秦路表麵依舊紋絲不動,不是她不想動也不是她不想說話,隻是,她的心情正處於一個詭異的複雜階段,令她不得不放棄身體其他感知,專心致誌地思考著這個問題,直到,一聲尖銳的刹車聲,以及數道接踵而至的刹車聲傳來,很不幸,思考中秦路腦門直接撞到了前麵。
“擦,你大爺的!又是出租車搶道!姐,你沒事吧?”
陸秦的個性與這個雙胞胎姐姐的完全不同,嘴上說的,身體做的,往往是大腦中第一時間傳來的信息,典型的行動派,而且是非常咋呼的行動派。他扯過秦路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下,確定她沒啥大礙之後,立刻伸手去開車門,準備下車去教訓一下剛才搶道的出租車司機。
陸秦方才臉上強烈關切的神情叫秦路晃了晃神,待反應過來,立刻反手抓住陸秦的胳膊。
“姐——”陸秦以為自家死宅姐姐想要息事寧人,卻不想她竟是先他一步下車,身穿米白色羽絨服的嬌小身影快速衝到被圍堵的出租車旁,一腳踹上了正要被從裏打開的車門,而被堵在車裏的出租車司機顯然沒想到會上演這麼一出,搖下車窗滿臉凶狠正要開口,腦袋卻被一隻白皙纖細的巴掌招呼了——
“搶毛搶?搶毛搶?你大老婆搶遺產還是你小老婆要流產?你丫十幾斤重的豬頭沒長眼睛是麼?@#¥%……&*……”
寒冬,一陣西北風悄悄刮過,無數人縮了縮脖子,皆感覺後頸一陣發麻,如同鬼手拂過……
中年出租車司機突然吃了溫婉小女人幾個巴掌,愣在當場,表情如同吃了屎殼郎般精彩……
隨後下車的陸秦更是如同見鬼,弓著的腰還弓在那裏,一隻手還搭在車門上……
良久,隻見穿著米白色羽絨服的嬌小女子轉過頭,衝陸秦揮了揮手,表情不甚無辜,可憐兮兮道:“陸秦,帶我回醫院,姐腿疼……”說罷,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陸秦自是快手快腳衝上去,抱起自家姐姐便往車上衝,迅速發動車子,整個過程速度之快讓人不由得懷疑這兩姐弟是否因為“犯了案”之後火速逃離現場。
陸秦是何許人?年輕的時候曾經在所謂道上混過那麼幾年,而且據說混得那叫一個風生水起,隻是後來因為“栽”在某外表溫婉實則腹黑的某女子的……額,床上,為了“養家糊口”才逐漸淡出某道,雖然是淡出,但與某些“大人物”頗有交情,加上自己的性格也是頗為咋呼,哪會懼怕區區出租車司機雲雲,他所著急的是……駛出好幾百米才反應過來——貌似某人的腿今兒個上午才拆了石膏的……
陸秦沉著且高速地開著鮮紅大馬六,白淨的臉上顯然焦急萬分,隻是清亮的黑眸裏還殘留著之前交通事故現場時的震撼,咋呼如陸秦怎能憋得住?如同見鬼似的目光掃向副駕駛座上,看到因為忍痛而臉色蒼白的某小女子,僵硬地扯了扯性感的薄唇,硬生生將滿肚子疑惑咽了下去,收回目光直視前方,並踩下油門……
稍後,剛出院手續不到兩個小時的某因交通事故造成左腿骨折的小女子,再次辦理了住院手續,病因:左腿二度骨折且伴隨中度骨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