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滄桑 4(3 / 3)

“此時不殺,更待何時”,章凡大吼道,鮮血順著嘴角流出,那本是屬於歐陽不修的鮮血。他舉起手中長劍,又一次執劍砍向歐陽不修。同樣的姿勢,同樣的速度,簡單、直接、堅定的往歐陽不修頭上砍去。

“不可殺他”,歐陽忘我大急道。這是他今日第二次喊出這句話。第一次是為章凡求情;現在是反過來為歐陽不修求情。真的是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

說話間,歐陽忘我毫不遲疑,腳踏武當“梯雲縱”,朝歐陽不修飛去,試圖阻止章凡。但遠水解不了近渴,行至一半,章凡的劍離歐陽不修頭頂不過尺許。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歐陽忘我絕望之時,一隻羽箭從他身旁飛過,直奔章凡的長劍而去。

羽箭改變了章凡長劍的方向,成功避開了歐陽不修的頭頂。但此時殺紅眼的章凡,並沒有選擇收劍,二是順勢砍掉了歐陽不修的左手。

章凡,砍掉了歐陽不修的雙手。

“啊,啊......”,歐陽不修失去雙手之後,再也忍不住,大叫起來。叫聲淒慘無比,整個練武場彌漫著濃濃的血腥。

歐陽忘我到達之時,歐陽不修的左手已經掉落在地,指頭還在一卷一伸的微微活動。他一腳踹向章凡,正中左肋。力道之大,前所未有。章凡隻覺如浮萍般飄下擂台。

“殺了我,殺了我.....”,歐陽不修央求他父親,“殺了我,不要讓我生不如死”。

咆哮如雷,響徹雲霄,聲音因疼痛而顫抖,眼淚因絕望而鮮紅,他留下了血淚。此刻,他隻求速死。

武魔仙看著他,這個昨天剛剛確認的朋友,這個一生值得相交的朋友。心裏說不出的矛盾,那一隻羽箭是他所發,雖救了他的性命,卻讓他生不如死。

歐陽忘我迅速封住歐陽不修的各處穴道,阻止鮮血長流。他老淚縱橫,道:“不修,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說完聲淚俱下,好不淒慘,“是我膽小怕事,一輩子為求偏安一隅,處處委屈求全。當你告訴我要在禦劍山莊舉行比武招親之時,我以行家法之名,便以一招“天地同壽”封住你的丹田,就是怕你風頭太過,給山莊引來滅頂之災”。他向歐陽不修哭訴。

歐陽不修早有所感,那次家法之時,他便覺丹田酥麻,四肢酸軟。當時不難受,但沒過幾個時辰便覺丹田空空如也,一口丹田之氣也提不上來。那時他便懷疑父親對他施了抑製之法。他之所以知難而進,一是對薛妍的喜愛,二是對父親無聲的反抗,三是出於青春期天然的叛逆。青春,本來就是叛逆的階段,當然,這代價很貴......

“決賽第一場:章凡勝”,決賽並沒有因為比賽的慘烈而終止。因為自選手踏上擂台的那一刻起,他們就知道,自己的生死就掌握在別人手中。

並且江湖早有規定:一上擂台,生死不論。尋仇生事,群雄誅之。

所以古往今來,擂台上即使死爹死娘死兒子女兒,都沒有出現過立即報仇血恨的事件,而是等上一年半載在伺機而行,徐徐圖之。因為這就是江湖,江湖中人,須得尊重江湖之規定。

“決賽第二場:古三通對章凡”,裁判大聲宣布,平靜如初,仿佛什麼都不曾發生過。該繼續的比賽還得繼續,該奮鬥的目標還得奮鬥,該走的路也還得繼續往下走。

武魔仙感到一絲不妙,因為章凡此刻走路翩翩欲倒。定是被歐陽忘我傷了脛骨。本來旗鼓相當的兩人,有了細微的差距,勝利的天平在向古三通傾斜。

他不禁想到昨日與歐陽不修的對話:

你不可能勝。(歐陽不修)

未必。(武魔仙)

我武功高你幾個檔次。(歐陽不修)

事在人為。(武魔仙)

如果古三通輕易的贏了章凡,那自己的全盤計劃將會付諸東流,事在人為就是個笑話。難道妍兒最終的歸屬不是我,而要嫁給這個表麵人畜無害,實際心狠手辣的古三通,去二龍山當個壓寨夫人嗎?武魔仙不禁臉露憂色。

閣樓陽台之上,知道整個計劃的薛妍,瞥見武魔仙的憂慮。慢慢的朝擂台走去。走到武魔仙的身邊,目不轉睛的看著正自生死相搏的兩人。

“武哥,若無把握,不可逞強。我要你完好無損的活著”,當看到歐陽不修的下場之後,薛妍就對這擂台比武無比反感。又看到場上搏鬥兩人,不覺擔憂更濃。實不想心愛之人有什麼差池,誤了終生。

武魔仙還是沒有回答她,這次不是因為緊張,而是覺得不管怎麼回答,都顯得蒼白無力。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程度,已經沒有認輸的餘地。認輸便等於放棄,放棄便等於悔恨,他寧可選擇死亡,也不願背負這種悔恨。

男人,可戰死,也不願悔恨的、屈辱的活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