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這邊!”刺眼的火把,憤怒的聲音遠遠的從街角傳來。他們追來了,這麼快……
踉蹌著,我支撐著磚牆向前掙紮著。手中一個不穩,我竟栽向一扇朱紅色的精致木門。門沒有鎖,我跌進了門內,癱倒在了青石磚牆院內。
掙紮著起身,我將門重重的關上,再無半分力氣。背靠著門,我的身體緩緩的向下滑去,腹部的痛痛徹心扉。癱倒在地上,我蒼白的手無力的撫mo著腹部,卻摸到了黏黏的熱熱的液體。是血,我的傷口裂開了……
為什麼會這樣,我的傷口明明已經愈合了,這四個月來一直沒有問題啊?
門外雜亂的腳步近了,遠了,終於聽不見了……
魏君晨,莫名的,我竟想到了他,這個名字,為什麼會如此熟悉?為什麼想到他,我的心會有隱隱的痛,有一種不願割舍的依戀?還有任飄零,那個和我長相相似,甚至連名字都相同的女子,又是怎樣的一個人?從畫像上看,她不過17、8歲的樣子,對於她的病逝,魏君晨一定非常傷心吧……
朦朧中,有隱隱的音樂聲傳來,還有女人的笑聲……
“君晨,送給你……”滿懷希望的,她將手中的香囊遞給麵前的高大男人。
“我不喜歡這些女人的東西。”冷冷的,男人轉身大步離開了,丟下了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看著漸漸消失不見的他,兩行熱淚從她明亮的眼中滑下,纖細的手緩緩垂下,香囊從她的手中無力的滑出,墜落……
臉上一陣灼痛,她瘦弱的身軀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撞翻了燭台。
“我要讓你為你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仍舊是那個高大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臉,狹長明亮的眼。
委屈的,她看著那個憤怒的紅色身影,掙紮著站起來,跑出了房間。那間房間,盡是一些紅色的裝飾,而她的身上,是一件豔麗的紅色嫁衣……
君晨,那個男人叫君晨。
為什麼我又會做這個夢,他究竟是誰,和我究竟有什麼關係?為什麼那張臉如此陌生卻又感覺異常熟悉?
魏君晨,任飄零的夫君似乎是叫魏君晨,他們是誰?我又是誰?
“紅姐……”掙紮著,我睜開了沉重的眼皮,尋找著紅姐溫暖的笑容。
灰暗的屋頂,簡單的家具,殘破的紗帳,單薄卻整潔的棉被,發黴的空氣……這不是我的房間,這又是哪裏?
我輕輕的捶著頭,漸漸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一切。我的夢,在一夜之間破碎,在紅姐的幫助下,我逃下了船,因為傷口裂開,我暈倒在了一個青磚院子內……
可是,這裏是什麼地方?
“醜丫頭,醜丫頭……”一聲聲刺耳的叫罵聲傳入屋內,外麵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輕輕的掀開棉被起身下床,我的身上,竟精細的包紮著許多白色的紗布,枕邊的那套男裝,竟也洗得幹幹淨淨,沒有一點血跡。這個救了我一命的人,一定是個心靈手巧的人……
迎接著一束明媚的陽光,我打開了緊閉的破舊木門。瞬間,幾雙不友善的眼睛盯在了我的身上。
適應了屋外的光線,我看到了幾個畫著濃妝的的漂亮女子,薄薄的紗衣襯托著她們完美的身姿,眼中的詫異憤怒使她們精致的五官更添別致的韻味。這是什麼地方,怎麼會有這麼多漂亮的女子?
“呦,醜丫頭竟然偷偷的養小白臉……”一個穿著豔紫色長裙的女子忽然開口,語氣中滿是鄙夷。
“我沒有,她不是……”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我循聲望去,不遠處的牆角,瑟縮著一個穿著灰布衣服的瘦弱的小女孩。剛才我竟沒有看到她,聽那個紫衣女子的口氣,是她救了我……
她至多不過13、4歲的樣子,黑黑的皮膚,大大的眼睛,亂糟糟的頭發。長得並不難看,清澈的大眼睛透著倔強,執著。
如蒲公英……
“媽媽來了,你去和媽媽解釋吧。”那個紫衣女子撇了撇嘴,仿佛和女孩說一句話會弄髒自己似的。
隻瞬間,那些滿臉鄙夷的女子臉上就堆滿了虛偽的笑,簇擁著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女人向我和女孩走來。現在看這些女人,絲毫沒有了最初的美感,隻有庸俗,勢利……
“醜丫頭,你應該知道‘醉傾城’的規矩吧?”那個被稱作媽媽的女人冷冷的哼著,站在了女孩麵前,手中竟拿著一支馬鞭。
醉傾城?妓院?莫名的,我竟知道醉傾城,甚至知道它是妓院。我現在竟然在妓院,難怪有那麼多漂亮女人……
“媽媽,我……”女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個中年女人,慢慢站了起來。
“啪!”未容女孩分辨,馬鞭已狠狠的抽在了她的背上,衣屑橫飛,皮開肉綻。女孩吃不住痛,一個趔趄,栽倒在了地上。
我的心陣陣揪痛,怎麼可以這樣,視生命如草芥。看著那又漸漸揚起的鞭子,我本能的衝上前去,撲在了女孩身上。
一陣灼痛從背部襲遍全身,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