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晨,送給你……”滿懷希望的,她將手中的香囊遞給麵前的高大男人。
“我不喜歡這些女人的東西。”冷冷的,男人轉身大步離開了,丟下了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看著漸漸消失不見的他,兩行熱淚從她明亮的眼中滑下,纖細的手緩緩垂下,香囊從她的手中無力的滑出,墜落……
雪白的香囊上,清晰的,繡著一朵火紅色的蒲公英,如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落在潔白無暇的雪地上,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天地間隻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飄零,你真的決定要進宮了嗎?”一張近乎完美的臉在白茫茫的霧氣中浮現,聲音有如清泉流水。
“嗯。決定了。人總要學會向前看……”仍舊是那個瘦瘦的女孩,她蒼白的臉上分明的寫著一絲倔強。
“是不是因為我和君晨?”猶豫著,清泉般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不要多心了,我祝福你們還來不及呢。”她強顏歡笑著,轉過身,兩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緩緩滑下。
“嬙兒,送給你……”她的手上捧著一件鮮紅色的嫁衣,暗紅色的蓋頭上,赫然一朵火紅色的蒲公英……
臉上一陣灼痛,她瘦弱的身軀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撞翻了燭台。
“我要讓你為你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仍舊是那個高大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臉,狹長明亮的眼。
委屈的,她看著那個憤怒的紅色身影,掙紮著站起來,跑出了房間。那間房間,盡是一些紅色的裝飾,而她的身上,是一件豔麗的紅色嫁衣……
屋外,是初春的夜晚,清風拂過,對她,卻是寒冷刺骨。
猛地,她撞到了一個迎麵而來的白衣男子,“對不起。”沒有抬頭,她匆匆的越過了那個男人。
腳下一個趔趄,她搖晃著向後倒去。
“小心。”溫暖的聲音,溫暖的手臂。白衣男子在身後扶住了她,將她環在了懷裏。
四目相對的瞬間,她看到了他眼中直達心底的溫暖,他看到了瘦弱的她眼中的倔強。
“謝謝你。”沒有太多話語,她轉身走掉了。隻留給他一個纖弱的紅色背影……
朦朧間,一束溫暖的陽光照在臉上,我動了動沉重的眼皮。這些人是誰?為什麼我可以看到這些素不相識的人?
“快看,她在動。”一個歡快的聲音傳來,繼而就是壓抑的跑步聲,裙裾的磨擦聲。
掙紮著,抬起眼皮,迎著陽光,我看到了幾張欣喜卻陌生的笑臉。
我努力的回憶著,大腦卻一片空白,這裏是哪裏?還有,我是誰?
“你醒了?”大大的眼睛,烏黑的長發,淡綠色的宮衣。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女孩,聲音中溢滿了關切。
我動了動身子,想坐起來,腹部和背上的痛瞬間蔓延到全身,撕心裂肺。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滑下,我有些抱歉的看著那個女孩,絲毫動彈不得。
她微微笑了笑,替我拭掉頭上的冷汗,轉身從身後的小桌上端過一隻冒著熱氣的瓷碗,食物的香氣刺激著我饑渴的胃。
“這是清粥,吃了會對你的身體有好處。”她仍舊微笑著,舀了一勺粥,遞到我的嘴邊。
“這裏是哪裏?你是誰?”吃下了那沁人心脾的清粥,忍不住好奇,我開口問她。
“這是我家主人的船,我們現在在去京城的路上。至於我,她們都叫我紅姐。”她的聲音很清脆,聽起來很舒服。
我在大腦中搜尋著關於紅姐的記憶卻隻是徒勞。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猶豫著,我還是開口,從她的微笑,我知道,她是個好人。
“你,不記得你自己是誰了嗎?”她她有些震驚得看著我迷惑的樣子,關切地問。
我閉上眼睛,努力的回想著。可記憶裏除了睡夢中那些跳躍的畫麵外,就隻剩下了一片空白。
“嗯。你知道我是誰嗎?”輕輕的點了點頭,我定定得看著她,眼中滿是渴望。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們將你從河中救出來的時候,你就已經渾身是傷了。”她有些憐憫地看著我,歉意地說。
渾身是傷?怪不得剛才我想坐起來時渾身都有如噬骨的疼痛。可是,為什麼我會受重傷掉進河裏?以前的“我”,又是什麼人?
“你看看這個,你有沒有印象。這是我們發現你時,你身上唯一的東西。”紅姐的手中是一個弧形的金刀鞘,刀鞘上雕刻著一些精致的圖案。
看著它那完美的弧度,一種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似乎在哪裏見過,可又想不起來……
“我們找到它時,就已經沒有了刀,隻剩下這個刀鞘,不知道是不是掉河裏了……”見我不說話,紅姐繼續著。
“對不起,我還是沒有印象。”看著紅姐熱忱的模樣,我感覺很無力。
“你不要著急,慢慢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或許這對你來說,也不是件壞事。”她打量著我千瘡百孔的身體,寬慰地說。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失憶,對於我,拋棄以前的一切,真的是福嗎?
“你先好好休息吧。”紅姐將刀鞘放到我的枕邊,替我蓋好被子,領著那一群好奇的小丫頭出去了。
潔白的棉被散發著陽光的馨香,我毫無睡意,打量著房間內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