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敢跟蹤我!”憤怒的,他的手習慣性的掐住了我的脖子,卻沒有用力。
“你的身體,怎麼會那麼燙?”他放開了手,狐疑的看著我奇怪的男裝打扮。
“我沒事。”逞強的笑笑,身體卻不由自主的開始搖晃,我感覺天旋地轉,不由得向他倒去。
“小心。”輕輕的扶住我灼燙的身軀,他的溫柔令我恍若隔世。
“我不用你幫,我自己可以……”推開他不再冰冷的手,我迷迷糊糊的說道。我清楚的知道,他的溫暖永遠不會屬於我。
“你……”他滿是詫異的臉上瞬間寫滿了殺氣,眼睛卻透過我緊盯著密林深處。黑暗中,隱隱的閃著淡淡的綠色光芒……
一道紅光閃過,我重重的跌到了地上。魏君晨微微有些踉蹌的站在我的身前,他的手臂緩緩的流出鮮豔奪目的顏色。
那綠色的光芒,竟是一條狼,一條真正的野狼。魏君晨為了保護我,被那條狼的利爪將肩部劃了幾道深深的傷口。
他?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救我?以他的功夫,明明可以逃開,為什麼他卻用他的身軀擋住了行動不便的我,將自己完全暴露在野狼的利爪之下?
“找死!”憤怒的,魏君晨拔出了腰間的劍,飛身向被他一掌劈倒在草叢中的狼砍去。隻瞬間,他竟已欺身到了狼的身前,泛著寒光的劍已高高揚起。
“不要……”沙啞的聲音響起,他的劍停住了,直指狼的眉心。
“可不可以,放了它?”看著他依舊冷漠的背影,我氣喘籲籲的開口。不可思議的,我竟在為一隻狼求情,或許隻是因為之前喜歡《狼圖騰》這本書吧,草原狼的精神……
有些狐疑的看著我,他並沒有開口,眼中寫滿了不解。
“可不可以,不要殺它?”掙紮著站起身,我重複道。腹部粘稠的液體清晰的灼痛著每一寸劃過的皮膚,腿上被蛇咬得傷口也隱隱的痛著。身體似乎飄了起來,漸漸的沒有了知覺,一陣清涼的風吹過,我竟有些站不穩……
“一個連自己都不能保護的人,竟在為一隻狼求情,你的同情心是不是太多了……”收刀回鞘,他穩穩的將我抱在了懷裏。
“謝謝你。你的傷……”銀白色的月光中,他肩上的血紅的分外妖豔,鼻腔中也溢滿了腥甜的味道。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蠻橫的打斷了我的話,他沒有看一眼自己的傷,將我抱上了他的馬背。
晚風吹來,我不禁打了一個冷戰。他不著痕跡的將他的披風裹在了我的身上,立刻,舒服了許多,在他溫暖的懷抱裏,我蜷縮著身體,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沉沉的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感到有人在脫我的衣服。是誰?魏君晨?這個無恥之徒,想乘人之危……
“魏君晨,你……”我憤怒的打開了那隻正在脫我衣服的手,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大喊著。
“小桃?”看著小桃不解的臉,我忙住了嘴。我環顧四周,看著周圍熟悉的一切,這兒,是我的行軍帳。
我明明跑掉了啊,怎麼又會回來了呢?我記得我好像被蛇咬了,然後櫻木去找水,再後來我就碰見了魏君晨……
那櫻木呢?
“小桃,櫻木怎麼樣了?”我抓著小桃的手,急切的問道。
“櫻木他沒事,隻稍稍中了一點蛇毒,喝過藥,睡了。”看到我急切的樣子,小桃忙回答道。
“將軍呢?”魏君晨也受了很嚴重的傷,他不會有事吧?
“小姐你不用擔心,將軍受的隻是皮外傷,倒是小姐你,大夫說你的蛇毒不嚴重,但你的身體裏卻有一種奇怪的毒素,它可以使你的傷口好的比較快,但是一旦你稍稍運動,體溫升高,傷口就會裂開……”小桃一臉的擔憂。
難怪,剛才我的傷口會裂開,一定是蛇毒使我的身體發燙,所以才……
那時的我不曾想到,因為這個並未在意的毒,卻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奪走了我的至親……
“將軍,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請你責罰我吧,不關其他兄弟的事。”溫暖的聲音竟滿是焦急,陳湯,他怎麼了?
我顧不得換衣服衝出帳外,天已大亮。
“身為守營士兵,你們竟能讓夫人輕易的離開軍營……”魏君晨的麵前跪著十多個士兵,那個白衣男人,陳湯!
“將軍,陳湯願以死謝罪。隻求將軍能放過這些兄弟。”以死謝罪?難道是因為我?
“將軍,我們不用陳都尉代領罪責,這一切是我們的錯,與陳都尉無關。”一個年長一些的士兵看著魏君晨冷冷的臉,毫無畏懼。
而這,全是因為我……
我微微有些跛腳的走到魏君晨麵前,和陳湯一起,跪在了魏君晨的麵前。這是我20年來的第二次下跪。第一次,也是向他下跪,卻被他肆意的侮辱。
“將軍,這一切都是飄零的錯,是我威脅陳都尉……所以,請處罰飄零,不要再責難陳都尉和眾將士了。”這一次,我沒有感到羞恥,如果不是因為我的任性妄為,就不會害了陳湯和那些無辜的將士。
“是嗎?處罰你就夠了?你偷離軍營的帳我還沒和你算,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冷冷的,魏君晨終於開口。看他盛氣淩人的樣子,昨天的傷,於他應該並無大礙,心底懸了許久的不安也終於落了地。
“將軍,請放過眾將士吧。飄零願一力承擔。”我定定的看著魏君晨那詭異莫測的臉,他在想什麼。
“好,你說的。別後悔。”他戲謔的看著我,眼中滿是狡詐的壞笑。
他想幹什麼?
“來人啊,將夫人拖下去,杖責四十軍棍。”魏君晨看著我滿臉心虛的冷汗,冷冷的開口。
什麼?四十軍棍?那還不如直接給我一刀來的痛快些。魏君晨,這個狠毒的家夥。
“將軍,夫人身體弱,又剛受過傷,恐怕……”陳湯溫暖的聲音中滿是焦急。
“這可是夫人自己選的。陳都尉,你應該知道軍令如山吧!”魏君晨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陳湯不再說話了。
“好……”咬著牙,我開口。
兩個魁梧的士兵立刻走到了我身後,他們每個人的手上都拿著一根比我胳膊還要粗的長棍,軍棍……
我有些心虛的站起身,四十軍棍,這分明是在要我的命啊。
雖然已是深秋,但陽光依舊刺眼,我微微有些站不穩,身體也有些晃。我剛剛受了刀傷,又被毒蛇咬了,如果現在昏倒,應該不會有人懷疑吧。
看著魏君晨絲毫不動搖的臉,我一個趔趄,順勢倒了下去。反正他已經答應我不會再追究那些將士的責任,而且昨天又折騰了一晚,正好補充一下睡眠……
“夫人……”陳湯急忙扶住了我,聲音中滿是焦急。
魏君晨依舊冷冷的看著我,不會是被他識穿了吧。
“夫人身體虛弱,四十軍棍待攻打郅支城凱旋後再執行。”終於,他開口。
暫時放下了一顆心,在陳湯溫暖的懷抱中,我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