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輦浩浩蕩蕩出了帝都,一路朝北綿延數十裏,越過殿宇高樓,自雲層縱深望去,在廣袤天空下猶如井然遷移的黑白蟻群。
“哈......”
趙玉嶼坐在馬車上打了個哈欠。
子桑瞧著她她碩大的黑眼圈,難免嘲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白羆轉世呢。”
“哈哈......”
趙玉嶼又打了個哈欠,這次含了些無奈苦笑。
這三日,她將自己關在房間裏畫圖,又叫上幾個手藝精巧的匠人一起打版、製衣、拆了又改,熬了整整三個大夜,緊趕緊終於在出發前將衣服趕製出來。
然而衣服也隻是大致成型,細節還需要她親自手繡,趕在到達瑤山之前將整衣和配套的服飾全部完成。
她眯著眼,抱著衣服神情恍惚地又繡了幾針,隨著馬車搖晃打了個盹兒,歪頭就朝一旁倒去,倒在半路,一個激靈又醒了過來,繼續湊到衣服前左歪右倒又繡了一針。
瞧著她那被吸幹精氣半死不活的樣子,子桑嫌棄地將華服扯到一邊丟在角落裏:“你這副鬼樣子,莫把我的衣服繡壞了。”
趙玉嶼掙紮著要去撈衣服:“我還能繡......”
青蔥如白玉的指尖點在她的額頭,將她朝一旁推去。
並未使太大力氣,但卻將早已精神恍惚的趙玉嶼推倒在車榻上。
身下是柔軟綿細的羊絨厚毯,倒在毯子上的一瞬,恍恍惚惚間似是聽到一聲曠遠處傳來的幽幽輕語。
“睡吧。”
這聲音仿佛沾染了迷醉薄煙,輕悠悠飄入趙玉嶼的耳中,一瞬間卸下了所有防備和壓力,陷入黑甜夢鄉,如墜雲霧,似夢似幻,不知真假。
長風拂過颯颯竹林,尖銳刺耳的破風聲淩冽響起,箭雨如潮,從碧濤滾滾的竹林飛湧而出,直指正中間的寶馬香車。
隨行侍衛連忙抽劍阻擋,黑甲軍並未出戰,而是頓時用鐵盾覆蓋收縮成型,將馬車層層護衛其中,不留絲毫縫隙。
箭雨既罷,似是靜謐片刻,就在眾人以為襲擊已退時,又一陣箭雨飛至。然而此次箭雨卻是鋒芒散射隨行眾人。
竹海之上,一躍而出幾十個青衣刺客,隨箭雨掩護飛撲而來,落地即殺,刀鋒淩厲狠辣,招招斃命不留活口。
又一青衣刺客直踏鐵盾飛至車頂,手腕翻轉間長刀直豎,幹淨利落朝馬車刺下。
黑甲軍瞬間散開,反手鐵盾擲向刺客,正中胸口,將其撞下車頂,重重摔落在地。
就在黑甲軍上前控製住他的那刻,刺客已口吐黑血,果斷自行了斷。
其他刺客見偷襲不成,不再戀戰。猶如來時無影,當即抽身而去。
竹葉瀟瀟而落,徒留遍地屍體。
隨行的侍從還躲在角落瑟瑟發抖,惶恐刺客周而複返。
黑甲軍清點人數,領頭一人抱拳垂首朝馬車鏗鏘有力道:“稟報神使,刺客已退,被伏五人皆服毒自盡。屬下無能,讓神使受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