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的秋日,細雨霏霏,柔柔垂下的綠柳籠成煙,亭台樓閣精巧細致,在細膩的秋雨中望去,恍然如夢。
慕容燁坐在湖畔白石砌成的雅致小亭中輕吟著《詩經?陳風?月出》手中撥弄著七弦古琴。
在他的身後,頭梳雙髻身著白衣的書童為他捧著茶盞和鬥篷。
“公子,公子!”
正在這時候一個青衣小仆小欣惶惶張張地闖過來,跌跌撞撞地跑到慕容燁麵前,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
慕容燁停下了手中的彈奏,瞪了他一眼,這小欣平日不是這個樣子,他們慕容府調教出的下人沒有這樣不知禮數的。
“公子怎麼還在這裏吟詩彈琴,北方蠻子已經打進來,攻破南都城了!”
“你說的是真的!”
慕容燁猛然起身,看小欣驚慌的樣子不像是假。
“這還有假,現在南都裏的百姓都卷著鋪蓋逃難呢,公子還不快!”
“下去吧,叫慕容府所有的人在西園集合,等我的吩咐。”
慕容燁頹然地坐在椅子上。
“破了,南都城還是破了。”
這些時日與北國的交戰局麵一直不容樂觀,他卻還存在一絲僥幸心理,期盼上天保佑他們南詔國,讓南邵的將士們奮勇殺敵,一朝挽回敗局。
天生體質孱弱的他很少走出慕容府,但並不是說他對外麵的局勢一無所知,北耀國的咄咄直逼,兩日破三城,也許南詔國的滅國早已是注定。
雖然慕容燁的父母已經雙雙過世,但仍在守孝之期,上下的奴仆還是讓他們叫他公子。
“公子,家仆們已經在西園中等著了。”
……
慕容燁一個人站在西園中,看著繁華事盡的空蕩庭院,昔日慕容府的榮耀已經完全不在。
“公子,我們也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雖然已經他遣散所有家仆,書童小貴還是執意要跟隨他,最後望了一眼這個他生活了十八年從來沒有離開的地方,慕容燁跟在小貴身後起身離開慕容府。
以為就這樣離開了,可是在府門前卻被攔住了。
那些士兵穿著精悍的胡服,個個人高馬大,是北耀國的士兵!
慕容燁驚訝地看著慕容府已經被數百北耀士兵圍得水瀉不通。
慕容家隻是南詔國富商,算得上世家,卻也沒有在宮廷享有一官半職位,怎麼會在城破之日引得北耀國如此相待?
“這位想必就是人稱南詔第一美男子的慕容公子。”
慕容燁看見一個身穿銀甲軍官模樣的人走出來對他說:
“我朝皇帝陛下久仰公子大名,特命小將請慕容公子進宮一見。”